茫茫: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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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下次再给你多烧几盒胭脂,顺道再烧几身好看的衣服。”

    桥妧枝心不在焉,一边说,一边将冥钱投入铜盆,堆积在下面的还没有烧完,就又放下去一把。

    窈娘咯咯笑起来,“等我有时间去鬼市买就好了,比长安集市上便宜不少,而且你给我烧了那么多银两,够我用到魂飞魄散了!”

    她说得夸张,其实冥钱最不经用,一个硕大的元宝,拿到鬼市里连半盒胭脂都买不起。

    桥妧枝抿唇,不置可否,只看着那些冥钱在铜盆里燃烧殆尽,渐渐化成一推灰烬。

    火光将她眸子映衬得格外明亮,窈娘看着她,忍不住问:“你今日怎么神思不属的,是不是病了?”

    说着伸手想要去摸她额头,只是还没碰到,余光就瞥见她头上那朵绒花亮了一下,于是讪讪缩了回去。

    她感叹道:“真好,肯定有人很爱你。”

    即便死了都要分出一缕人魂护着她,真是羡煞旁人。不像她,生前没有人爱,死了也只有她给她烧些祭品。

    这女鬼说话太莫名,桥妧枝不吭声,又放了一把冥钱,手离开时,乱窜的火苗险些撩到她指尖。

    没有受伤,却还是被灼了一下,她蹭了蹭,继续往铜盆里塞冥钱。

    见她一直在出神,窈娘忍不住问:“说起来,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鬼郎君呢?”

    她犹豫了一下,讪讪道:“以前你来给我烧东西时,他就一直守在外面,我虽然有些怕他,但是他这次没跟着你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桥妧枝终于回过神来,道:“他去黄泉了。”

    “去黄泉?”窈娘错愕不已,“是被鬼差抓走的吗?他又不能入轮回,鬼差抓他做什么?”

    “不是被抓走,是去寻人。”桥妧枝解释。

    “寻人?”窈娘更不解了,心直口快道:“我们这些入不了轮回的鬼总是很怕下面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差,他一去,还回得来吗?”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剩下极轻的嘟囔。

    窈娘知道自己嘴快了,有些尴尬,道:“我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桥妧枝握拳,没吭声。

    他明明说只去一盏茶的功夫,如今已经是第二日,换算成黄泉时辰,已是半月,他还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变故。

    “会回来的。”她说。

    见她终于肯说话,窈娘心下一松,忍不住凑近她道:“女郎,你好像特别相信他。”

    “相信。”

    冥钱烧完,桥妧枝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灰尘,语气坚定,“他既说了会回来,就一定回来。”

    她说话时眼中有亮光,看得窈娘莫名觉得心软,忍不住道:“女郎,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郎君。”

    问这话其实是出于调笑意味,原本不曾想她会回答,可下一瞬,却听她道:“喜欢啊。”

    少女衣衫被风吹动,墨发飘飞,极为认真地对窈娘道:“我喜欢他,喜欢很多年了,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拉着我跑出长安时,我就已经喜欢他了。”

    她太坦然,倒让窈娘十分错愕,歇了调笑的心思,讷讷道:“可是女郎,人鬼殊途。”

    “人鬼殊途,但殊途同归。其实这些话,都是说给世人听的。”

    供桌上的三炷香烧完,桥妧枝对她道:“等我改日再来看你,你要是有事寻我,就去长安兴宁坊桥府。长安城内道士多,路上小心些,别被那些人抓了。”

    窈娘下意识点头,看她背影越走越远,突然觉得鼻尖有些泛酸。

    至于为什么有些难过,她自己都不知道。

    桥妧枝并没有着急回府,只沿着朱雀大街缓慢向前走。

    冬至已过,还有一个多月便是新年,长安集市也多了几分生气,沿路可见书生在路边卖字画春联,有些书生身边还会跟着家中妻子,坐在一旁剪窗纸,较之以往热闹不少。

    这一年,长安干旱,护城河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浅溪,百姓过得不好,便将希望寄托于明年,希望明年多一些雨水,希望明年有个好收成,更希望国泰民安,再也不用担心再一次被胡人赶出长安。因此,即便过得不好,他们脸上总是带着几分笑意与期许。

    长街熙熙攘攘,桥妧枝却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些时日,她习惯身边总会跟着一只鬼魅,习惯她出声就会随时有人应承她。

    街边传来一阵炒栗子的甜香,她站定,去摸荷包,却发现今日只带了几块碎银,不过倒也足够买一袋滚烫的栗子。

    卖栗子的商贩见她站着不动,主动开口:“女郎又来买糖栗,还是像以前一样,两袋糖栗吗?”

    桥妧枝忍不住问:“你认识我?”

    “女郎样貌出众,又时常来我这里买糖栗,我自然记得。”

    闻言桥妧枝笑笑,将碎银递给他,道:“今日只要一袋糖栗。”

    商贩收下银子,一边为她装糖栗一边叹道:“今年没有雨水,哪怕栗子耐旱,收成还是少了不少,卖的便有些贵。”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骚乱。

    桥妧枝下意识看去,却见禁军从酒楼中压出几个身着麻衣的普通男子,驱赶着往衙门走去,而周季然却持刀立在一旁,面色冷峻,唇角满是讥讽。

    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季然侧身,对上她的视线,只看了一眼,便很快离开。

    长街喧嚣,她看到周季然薄唇一张一合,对身后将士说了什么,随后转身上马,带着禁军走远了。

    商贩将盛好的栗子递给她,“女郎,你的栗子。”

    桥妧枝回神,接过油纸包裹的栗子,放在掌心暖手,低声问:“那些人犯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商贩一言难尽,只含糊说道:“冬至都过了,长安还没有下雪,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吃多了酒,开始胡言乱语。女郎应当也看到了,这一年,禁军已经因为这件事抓了不少人了。”

    桥妧枝明白了,那几个人应当是吃多了酒,说了些关于圣上不该说的话,就如同钦天监的周大人一样。

    她转身,却不可避免地想起蜀州时候的圣上。

    那时她年纪尚小,圣上也正是壮年,虽也做过一些昏庸事,却称得上爱民,称得上爱臣,无论是对百姓还是朝臣,总是带着几分宽容,远没有如今这般不近人情。

    果然谁都会变,即便是高坐明堂的圣上。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珠翠坊,脚步微顿。

    —

    回府时已经是傍晚,桥府正厅多了几个身穿朝服的老者,都是桥大人的同僚。

    桥夫人见她回来,匆匆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压低声音问:“你的耳坠呢?”

    下意识摸了摸光秃秃的耳垂,桥妧枝道:“应当是路上丢了,我没有注意。”

    哪有人丢耳坠一下子丢一对儿的,桥夫人扫了她一眼,没有拆穿,只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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