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6、摄政王X反叛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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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傅苒和他年岁也都不小了,年轻的时候还能各自图一图新鲜感,他还能承受得起傅苒的离开,待到如今二十余岁,若是傅苒执意要纳妃,他又怎么能阻止?他拿什么去阻止?拿这身负血海深仇的半条命吗?

    裴负雪一直懊悔,他后悔没在裴家落难之前就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后悔没能早点明白傅苒对他的心,以至于两人错过许多年,他在城楼前说出那样的话,像野兽一样驱赶着最后一个待他好的人,傅苒是伤心了的,他是伤心了的。

    这些事,只要他一想起来,心里就密密麻麻地像千万根针扎进去一样疼。

    他们以前那么好,临了最后一句话却是他对傅苒说——“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傅苒怎么可能会是去看他的笑话?他来给自己送行,给他偷偷地塞了药,对他说“裴负雪,你要好好活着。”

    押送裴负雪的官兵告诉他,傅家的公子私底下给了他钱,要他好好照看裴负雪,不要为难他。

    胸口烙印,重枷流放。

    满天飞雪中,他一寸一寸的傲骨,折在了傅苒待他一如既往的温情里。

    裴负雪无声落泪,遥望着身后早已经看不见的望月城楼,雪花落进他的眼睛里,在眼角滑下水痕,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他想:如果他们还有再见之日,他一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傅苒,只差三年不到的弱冠,终究是错过了。

    傅苒,他的傅苒。

    裴负雪咬碎了牙,眼中渐渐沁出了泪意,爱和悔交织,不停地拉扯煎熬,难以忍受,密不透风的大网裹罩着他,而傅苒只要一句话,就能叫他锥心剜骨,生死不能。

    “咚咚”

    木门被人敲响,拉回了裴负雪远走的思绪,于勉推门进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宋长安见他单手拿着,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便连忙上前两步接过来搁到了桌上。

    裴负雪没说话,宋长安看着他叹了口气,妥协道:“行,你要是真那么想去,带上我一块儿。”

    于勉还在好奇:“去哪儿去哪儿?”

    宋长安冷笑一声:“你家首领去见他的相好,还非要一个人去,不许我们跟着。”

    于勉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黑色的大眼睛眨了一眨:“首领去见他喜欢的人,你跟着做什么?”

    当电灯泡吗?

    宋长安从他无辜的脸上蓦然读出“你好多余”的字来,他难得梗了一下,想反驳,又不好明说裴负雪去见的就是大景的摄政王,只得含糊了两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不如于勉你以后就叫我首领好了。”

    裴负雪面无表情地将桌子上的汤药端过来一口喝了,不想理会他们两个人互相斗嘴,傅苒那封信被他好好地放在了盒子里,这七年来,已经积攒了大半盒子,纵然他身在边关,却有傅苒给他寄信,故而京城里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不少。

    裴负雪坐着想了想,对宋长安说道:“那好,后日我就带着你一同去。”

    宋长安和傅苒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倒没有什么过节,只能说是天生的气氛不和,没说过几句话,裴负雪有一次向傅苒提起过宋长安,傅苒沉默了片刻,想了半天才跟他说,他不记得宋长安是谁了。

    裴负雪想到这里,禁不住笑了笑。

    让他们两个人重新认识一下也是个好办法。

    …………

    王师主营帐里,寥寥烟气顺着八角香炉散出菱花窗,傅容时拿着羊毫笔正襟危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雪衣墨发,眉眼低垂,正安静专注地,看着淡黄宣纸上的小楷字迹,微微烛火映着他清隽温和的面容,平静澄澈。

    阿宝掀开幕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快走几步上前,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傅容时。

    “宫里传信,说是陛下身体有恙,如今朝中纷乱,太后娘娘暂理政事……公子请细看。”

    傅容时接过折子来翻开,只扫了一遍,便勃然大怒地将手里的羊毫笔摔在了砚盒里,溅起的墨汁染脏了他一身素白的衣裳。

    “乔顺年好大的胆子!”

    陛下尚且年幼,乔顺年的心思就已经打到了未来的皇妃人选上,趁着他不在京城,陛下无势,便想着要将自家幺女提前和靳洛订了亲,还想乘太后的势压他!

    傅容时将折子扔到桌案上,稍稍压下怒气,又忍不住振臂拍桌,“乔顺年莫不是以为,这靳氏皇族式微,如今是他一手遮天了?”

    阿宝连忙给他顺气,“公子息怒。”

    “乔太傅在京中颇有声望,如今急是急不得的,陛下方才八岁,只能是想要订亲,到最后得利的还不知是谁……”

    傅容时揉了揉眉心,“本王知道。”

    裴家落难后,换作乔氏一家独大,当年太子顺利登基的助力,乔茭身为太子妃,又是乔家的女儿,乔顺年的嫡亲妹妹,出了不少助力,否则就凭靳起那个窝囊废,怎么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今乔茭成了太后,乔家又把主意打到了靳洛头上,难不成是想要乔家女儿世代拿捏着靳氏皇族吗?

    【近亲结婚,打咩打咩】

    傅容时没好气地笑了笑,架空古代,你管人家近不近亲呢?就算生出个傻子来那也是未来的皇子,哪能是他一个工具人可以比的?

    他呼了一口气出来,阿宝将桌子上散落的折子叠好放到一边,待在他旁边,低声道:“公子,乔家势大,您不在京城,陛下难免受制衡,这是没办法的事,公子莫要因此气坏了身体。”

    傅容时点了下头,手指在桌面上的信纸上敲了敲,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给宫里回信,就说陛下尚且年幼,婚事不急于一时,本王辅佐陛下,自然一切看陛下的心意。”

    “待到回京后,再做商酌。”

    阿宝点头应了,他到后面给自家公子拿了件新的衣裳,又用湿布将桌面上清理了个干净,目光却偶然瞟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一不小心瞧见了最顶上的那个“裴”字。

    阿宝神色微顿,傅容时没避着他,对他道:“这纸信,你看清是给谁写的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阿宝却一下子吓得跪地请罪,头一个个地往地上磕,“公子恕罪,阿宝不是有意要瞧见您的信的!”

    傅容时当然知道,他将这个小太监扶起来,然后将信拿到他面前来,缓了声音问他:“阿宝,你可看清楚了?”

    阿宝微愣,满页的小楷字密密麻麻,却每个字都是军中的机密消息,他脸色一白,“公子……?”

    傅容时将信折起来,道:“你看见了就好,”他转过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太监,笑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家公子我可从来没罚过你。”

    阿宝咽了口口水,“公子要将这信,送到裴……裴公子手上吗?”

    这是王师机密,这……这被查出来,可是跑不了的谋逆之罪。

    傅容时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那纸信折起来,搁到了烛火上方,淡金的火焰吞噬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直到大半都燃做了灰烬,他才松了手,让剩下的一半在桌面上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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