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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陛下养猫日常》 60-70(第16/19页)
他抬眸望过来的眼神里,竟藏着些许小心翼翼。
婉瑛垂眼轻声道:“不,我不喜欢陛下。”
那双大手瞬间僵硬了,过了许久,他说:“可朕已经道歉了。”
“道歉是陛下的事,选不选择原谅是我的事。”
顿了片刻,婉瑛道:“我或许曾经爱慕过陛下,可那已经是曾经了,如陛下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懂得情爱的可贵?”
说到此处,她冷嘲地笑一声:“我不过,是陛下的玩物罢了。”
下巴上的大手落下去,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竟有些颓丧。他就这样呆坐了半晌,脸上的神情不似生气,也不像伤心,只是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像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一时找不到应对办法。
他低声喃喃自语,婉瑛只听到一句——“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又如何呢?
婉瑛也曾有无数回发出类似的感慨。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去普济寺上香,这样便不会碰上萧绍荣,他也不会来登门提亲;早知今日,她就不该听从父亲的安排,乖乖嫁给萧绍荣,随他来到玉京,来到这朱门绣户的靖国公府;早知今日,那年春天就该称病不入宫,就算入了宫,也不该去御苑,不该没拉住春晓,让她去找了最不该找的人问路。那是她这一生孽缘的初始,是她的人生陷入万劫不复的开端。
无数个早知今日的背后,是她的悔恨,她的不甘,她的怨气。
可人生便是如此,纵然是行差踏错,也再难回头。
二人相顾无言,打破寂静的是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吕坚领着一列提着宫灯的太监宫女从廊下疾步走来,跪在门槛外,语气仓皇:“陛下……”
姬珩过了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问:“什么事?”
门外的吕坚静了瞬息,才含着悲痛颤声道:“贵妃,薨了。”
第69章 朝阳 情之一字,令人黯然销魂。
昭明二年冬, 贵妃萧氏薨,辍朝五日,百官素服。
奉先殿里诵经声、哀乐声、哭声缠绵不绝, 诸皇子、皇妃、后妃、命妇都换上了丧服,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行跪祭大礼。
因为贵妃素日里待人和善,处事公正, 众妃子或有得过她的恩惠的,或有钦佩她的为人的, 见如今芳魂早逝, 一时都顾念起她的好来,个个哭得情真意切, 灵堂里满目缟素, 呜呜咽咽, 凄声一片。
当然哭也不会耽误看热闹,众妃在抹泪之时, 都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悄悄往后瞥。
贵妃祭礼, 慕氏也来了, 跪祭分男女昭穆站定,次序按品级排列, 后妃里头慕氏排得靠后, 只见她套着雪白丧服,肚子挺得大大的,每次下跪, 都要先托着后腰, 再慢慢地往下跪。
祭礼繁琐又冗长,一跪一起的,麻烦得很,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过来受这个罪,好好待在西岭过舒服日子不好么?因她怀着身孕,即将临盆,皇帝原本是下了恩旨免了她过来的,再说了,她就算来磕几个头,人家也不会领她的情。
众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又不免转去了前头的公主身上。
她服着一身斩衰,跪在自己母亲的梓宫前,哭得伤心欲绝,都哭晕好几回了,让人见了心生怜意。
贵妃走得太突然,虽说她这些年身体确实不好,但也能拖一阵儿的,不至于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据说她去世那天上午还趁着皇帝不在,偷偷去了西岭行宫一趟,具体是去做什么的,无人知晓,但当天下午回来后,人就不太好了,请了太医来瞧,只说快些预备后事,果然当天晚上子夜时分就咽了气。
更离奇的是,她的大宫女素若也服毒了结了自己,素若忠心耿耿是没错,但她这等举动,倒不像是要陪主子殉葬,反而像是为了避祸。
众妃不免对背后真相猜测纷纭。
西岭山上有谁呢?只有慕氏,况且贵妃还要背着皇帝偷偷去,定是去找慕氏的,不论她们说了什么,贵妃的死都与慕氏脱不了干系。
最近朝野又因潞王造反一事闹得沸反盈天,潞王迟早要反,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可令人想不到的是萧绍荣竟也掺和在其中。不用想,一定是为了报复皇帝的夺妻之仇,他自己倒是痛快了,却连累了靖国公府一大家子替他背锅,现在已下了诏狱。
历朝历代对谋反的罪行处置得都极严,抄家灭族必不可少,一旦背上谋反罪名,那便永生永世都无法翻身,后世子孙都受其害。公主幼年丧母本就可怜,现在又摊上一个造反的母家,日后出嫁招驸马都要受影响了。
众妃唏嘘感叹,看向公主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时光终究令人成长了,曾经的婉瑛在他人目光下战战兢兢,如今却可视之若无物,她心无旁鹭地跟随着内官的唱导声下跪,叩首,动作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可旁人的视线她都能忽视,却唯独忽视不了公主。
她长大了,曾经圆润的脸颊变成了秀气的瓜子脸蛋,下巴颏儿尖尖的,个子长高,四肢也变得纤细,今年十二岁的她也称得上诗里说的“窈窕淑女”了,不再是昔年那个牵着她的裙角,乖乖叫她“舅妈”的小女孩。
她哭得眼角赤红,死死瞪着婉瑛,那眼里的强烈恨意令婉瑛感到陌生,甚至是感到惧怕,等跪祭结束,她立即起身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可直到走出奉先殿老远,背上那如芒在刺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婉瑛停下脚步,怔怔地站着。
下雪了,天地间都被大雪覆盖,一色纯白,仿佛在为贵妃送行,身后传来和尚们不紧不慢的诵经声,她的脸上滚落下两行泪来,越发地痴了。
春晓托着她的手臂,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
婉瑛紧紧抓住她的手,脸色惨白。
“我肚子疼。”
*
翌日黎明,经过一夜的艰难分娩,婉瑛早产诞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
皇帝子嗣不多,除公主外,膝下只有三位皇子,都不是中宫所出,所以还未立储。
早在婉瑛有孕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有人猜测,若她这一胎怀的是个男胎,以皇帝对她的宠爱,必定一出世就会被封为太子,是以当知道她生下的是名女儿时,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可皇帝的喜悦丝毫未减,公主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裹着的女儿,一向严肃的脸上竟少见地露出了笑容,当场宣布大赦天下。
历来只有新帝即位和封后时才会大赦,哪怕是当年皇长子出生时,他也没有大赦天下,皇帝的举止无疑是在告知天下臣民,他有多么喜爱这个新生的小公主。
早产的孩子自带先天不足,向来很容易夭折,小公主从出生起就被皇帝抱去澄心堂亲自养着,保姆、乳娘、太医十二个时辰全天候地看护着,就怕小公主有个好歹。
到了夜里,摇篮就放在皇帝床边,新生儿情况多变,一下是饿了要吃奶,一下又是尿了,再加上出于早产的缘故,小公主比旁的孩子要神经敏感,对环境的要求很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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