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驯养指南: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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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贡院的过道并不长,可他怎么好像走了很远、很远。想起刚刚他给自己的那一个拥抱,恍然间,竟觉得那道笔挺的身影,远到似乎再也难以触及。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忘掉心中那奇怪的直觉,去寻他的房号了。

    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佟暄”这个人,就要从这个世上,永久,消逝了。

    五月十九日,这日的孟夏,浔阳县落了一场暴雨。

    范灵乐刚从肉铺回来,立马进入房中陪女儿玩耍,看了一天娃的陈玉珠终于在这个时候得了空,去给一家子人备晚饭。

    “心心,看这里。”她拍着手鼓,给女儿打节奏。小家伙如今快两岁了,不仅能自己直立行走,还会和着节拍手舞足蹈。那白藕似的小短手上下晃动,动作笨拙又滑稽,却叫人看来实在可爱,每次她一舞动,就能逗得身边一群大人哈哈大乐。

    只是可惜,佟暄分明才走了半年,可对于女儿来说,却是错过了很多。

    去岁他离家进京时,女儿连路都不会走,也不会叫“爹娘”,整天“哒哒”地唤他。可她现在都能走能跳了,也会奶声奶气地叫“娘”了,只是可惜,没人教她喊“爹”。

    对于爹爹,她也早都忘却了。

    有时,范屠户也会逗弄她,还记不记得“爹爹”?她都会睁着一双鹿儿般懵懂的黑眸,不明所以。

    这时候,范灵乐心中都会不由一阵失落。

    女儿都把他忘了,他该走了有多久了?

    而自己对他的思念,却是一日胜过一日,他该走了有多久了?

    虽说每月他都会给家里来信,可文字终究太隔绝,而他的温度又太渺远。

    后来,范屠户察觉,每当心心想不起她爹时,女儿都会显见的落寞。此后,他便再也不敢问了。

    算算日子,京中应该已经发榜了,很快地,浔阳县里该有人来报喜了才是。

    “乐乐,吃饭了。”婆母在门外唤。

    她推门入屋,看到正玩得开心的母女俩,脸上不由盛起了笑意。

    “心心,走,我们吃饭饭去咯。”她顺手将孙女从床上抄起,轻松松挽在臂弯里,理了理她有点皱了的衣领,忍不住朝范灵乐笑道:“这小家伙,现在会走了以后,越来越能给你闹事了,我今儿下午忙,就叫雪儿帮忙看着她,就一个不留神没看住,她呀,把我屋里好容易厘清的那团毛钱全给弄乱了。”

    “你是不知道,给自己缠得满身都是,活像只小蜘蛛精。”

    范灵乐也被逗乐了,却是忍住笑,假惺惺瞪起个眼睛,点点她的小鼻子,“你呀,小坏蛋,真该打你屁屁才是。”

    心心现在不会说话,但模糊能听懂大人的意思,也能看懂大人的脸色,她知道自己干坏事被训了,咬着手指头,眨巴眨巴水灵的眼儿,一副心虚的模样。

    见娘亲还是生气地瞪着自己,她不假思索地,把小手往嘴巴上一盖,掌心又翻过来,“啵”一声,朝她娘递了个飞吻。

    这一下,实在绷不住了,婆媳两个都是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这个小机灵鬼呦!

    “娘!嫂嫂!”

    佟雪大声喊叫着,直愣愣冲进屋来,扶着门框,身上还沾着水汽,两眼闪着惊喜的光,“外头有人报喜啦!”

    婆媳两个俱是一愣,慌忙反应过来,倒腾着步子就往外去,人还没走到前院,就听巷子里传来锣鼓声,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直冲透门板,伴随着暴雨砸向地面的声音,刺进人耳膜。

    “贺!!浔阳县燕河村方家陇方恺,赐进士出身二甲第十八名!”

    报喜人身穿蓑衣,顶着兜头的暴雨,在葫芦巷一路叫过去,反反复复,盘旋在巷子上空。

    虽则方恺并非住在葫芦巷,但他也是浔阳县人,一个县里头能出一个进士,也是很值得庆贺的事,报喜人便会在县衙处领了赏,县里头走街串巷地宣告。

    “呀!方恺中了呀!这可真是可喜可贺!”陈玉珠不由喜笑颜开,也是替儿子好友感到高兴。

    这下,一家人便更紧张,也更期待了。

    毕竟方恺都已经中了,日常在学院的学业,都是佟暄更胜方恺一筹的。

    范屠户听着动静,胡乱举着把伞,从隔壁一瘸一拐地冲出来,“怎么样?我听着说方恺中了,怎么佟暄还没消息么?”

    “嗨呀,亲家公不急,那名次更高的应该在后头等着呢。”

    范屠户连连点头,觉着亲家母说得有道理。

    一家人都开始站在廊檐下,向着巷子口,翘首以盼。

    雨声势浩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这日的傍晚,昏暗得格外早。光线挣扎着,透过雨点,照亮巷子口最后一丝光亮。

    许是被雨丝的凉气和噪声惊住了,陈玉珠怀里的心心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哇哇,怎么也哄不好。

    “雪儿,你先把心心抱进去。”

    陈玉珠无法,只好将孙女递给佟雪,叫她先把心心带进屋,其余人依旧望着巷子口,焦急等待着消息。

    终于,一个身披蓑衣斗笠的人踏着雨水,疾步而来。可他没有敲锣,没有报喜,只是急匆匆停在了佟家大院门口。

    是名信使,却不是报喜人。

    “是佟暄家吗?”

    “是,没错。”

    范灵乐慌忙应下,不知来人究竟何意,心中莫名开始打鼓。

    那人掏出信封,递过去,“京中有来信。”

    范灵乐懵懵地接过信,那人又转身,踩着飞溅的雨水,消失在潺潺雨幕中。

    “怎么回事?”陈玉珠不安地发问。

    哪有人中了进士不报喜,却是发了封信来的?莫不是生了什么意外?

    范灵乐盯着手中的信,双目逐渐失焦。

    看信封面,那不是佟暄的字迹,落款,竟是京城官府的信印。

    她深吸口气,拆开信封,在爹爹和婆母焦急期盼的眼神中,展开阅览。

    哗哗的雨声中,视线越来越昏暗,雨丝从檐外飘进来,洇湿了信纸。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响在天边,照亮了范灵乐苍白的脸。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感觉不到呼吸,灵魂仿佛脱离了躯体,再没有力气支撑这麻木的躯壳。

    “怎么了?乐乐,信上怎么说?”

    “乐乐?乐乐,乐乐!”

    乐乐……

    乐乐……

    周围有好多声音在拉扯,透过重重雨幕,将她唤回。

    她猛一个哆嗦,恍然间,仿佛才回了人间,木然开口,声音出奇地冷静,“信上说,佟暄在考场暴毙,救治无效,已经在京城就地安葬了。”

    陈玉珠一听,两眼一黑,范屠户还来不及去扶,就听她“咚”地一声,昏倒在了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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