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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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坦了些。

    院子里乱糟糟一通嚷嚷过后,总算是平静下来。

    陆谷在柴房收拾兔粪,听见外头沈雁和大灰把鸭子赶回来的声音喊道:“雁雁?”

    “是我。”沈雁答应一句。

    狗崽汪汪叫捣乱,明显能听到鸭子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定是在躲乖仔。

    待晌午吃过饭后,陆谷和沈雁又喂鸡又晒干草,沈尧青带纪秋月在河边和缓坡上转悠解闷,怕吃多积食对身子不好,卫兰香坐在屋檐下缝小孩衣裳,唯独沈玄青出门不见了人影,他没说去哪里,家里都挺忙的,干起活来也没人顾得上看他在不在家。

    清溪村是个杂姓村,有逃难过来的人家,也有从山里迁出来的,聚集起来慢慢就成了个村子。

    如今村里人盖的房子都比以前好了,但在村子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没拆没推的老屋子。

    黄达家还是那个破草屋,他爹娘早死了,自己手脚不干净,去亲戚家都不忘顺手牵羊,是以他大伯一家将他抬回来后连管都没管,直接走了,生怕被他赖上。

    说起来他这名字还是他大字不识一个的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乡下人穷,所能想到的飞黄腾达不过是多赚些钱,将家里的破草屋翻成青瓦屋,可惜他爹临死都住在破草棚里,连半片青瓦都没见着。

    晕死过去不知多久,黄达渐渐醒来,只觉断腿钻心的疼,他脸上糊的血还在,干在脸上像是结了痂,使劲搓一搓就成粉末簌簌掉下。

    “这狗娘养的。”他搓着眼睛旁边糊的血痂,一清醒就骂了句脏话。

    黄达本就长得不好看,若端正点精神点还能看得过去,然而他眼睛总是滴溜溜乱瞟,就瞅着谁家有啥东西,去镇上老往人家荷包钱袋上盯,谁看见都知道他不是好人,捂紧荷包连忙走开,更甚至妇人或是夫郎稍微露出点手腕胳膊来,他便能死死盯着不放,一双小眼睛里放出邪光,也不知在想什么龌龊事。

    此时他满脸血污,稍一挪动断腿就疼得不行,额头上直冒汗,汗水和脏污混在一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瞧着越发猥琐不堪。

    如今天热了起来,这大中午的,他身上还沤出一股子常年不洗澡的臭气骚味,身上衣裳也脏的不行,然而他自己好似闻不到,这会子心中满是怨毒。

    “好你个沈玄青,叫老子逮到,非打的你跪下叫爷爷。”他扯着脖子恨声骂道,因激动嗓音都破了。

    “嘶。”黄达骂完觉得爽快不少,随即又因腿疼不住轻嘶喝气。

    腿应该是断了,也没个人伺候他,要想办法吃喝,还得求草药郎中给他治治腿,爬也得爬过去。

    “谁叫谁?”

    黄达正琢磨如何是好,冷不丁听见这一句,待他转头看到坐在几步远的沈玄青后,吓得“啊”一声惊叫,眼睛登时瞪圆了,跟见了鬼一样,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躺在烂了半边的发霉木板床上,醒来就没怎么动弹,没听见任何声响,连吸气出气声都只有他自己的,只睁着眼睛看天骂人,压根儿没想到草棚里竟然还有别人。

    沈玄青练了一身打猎的本事,设陷阱等猎物进套时要隐匿在树林亦或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凝神屏气自不用说,有时要抓的猎物鼻子太灵,还得洗澡减轻身上人味儿,亦或是用树木汁液涂在衣服和身上,好迷惑野物的鼻子。

    他已出师三年多,种种技艺日渐纯熟,若真不想让人听见任何动静,就能一直不出气吭声,动也不动,呼吸只在轻微之间。黄达连普通农人的体力眼力都比不上,更别说发现他在这里。

    不过也是黄达醒来连头都不转一下,只顾谩骂出气,搁别人一转眼就看到了。

    破草棚里到处漏风,破旧的桌椅板凳不是瘸腿就是摇摇晃晃,沈玄青坐在唯一一张好的长条凳上,他长得高大,往那里一坐不容忽视,太阳从他背后的稻草墙破洞中漏出来,逆着光有些瞧不清他神色。

    见黄达终于看过来,他将手里的短刀转一圈,翘起二郎腿斜睨过去,冷冷问道:“谁叫谁?”

    刀锋一转,投射出一道寒光,黄达差点没被吓死,腿都在哆嗦,立即认了怂:“爷爷,爷爷饶命,饶命啊……”

    沈玄青放下翘起的腿,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个东西,四条腿不一样高的桌子晃动几下。

    黄达看清他手里又是短刀又是铁钳子,惊得倒抽一口气,双手撑在烂床板上坐起来想往外挪动,可惜沈玄青走来,一脚又将他踹倒,踩着他胸口倾身。

    “饶命,饶命啊……”黄达被踩住胸口,明晃晃的短刀在他脸上拍了几下,锋利的刀刃似乎冒着寒气,在眼角余光中显得那样锐利刺目,他就算想使出全身力气掀开沈玄青腿脚都不敢。

    冷冰冰的刀尖在他讨饶时忽然插进嘴里,舌头来不及躲被划伤,满嘴都是血腥味道。

    黄达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咯咯声,张大嘴巴压根不敢合上。

    沈玄青原本微微倾身,他一张嘴便身子往后仰了仰,味儿太熏了,恶心的能让人吐出来。

    趁黄达张开嘴的空子,他右手短刀撤下,左手里的铁钳飞快钳住了黄达舌头。

    铁味儿混着血腥味道在嘴里蔓延,黄达呜呜叫两声,舌头被紧紧夹住后他神情越发惊恐,一双小眼睛睁大到了极致,眼瞳里映出沈玄青如淬了寒芒的双眸。

    “风大,舌头容易闪到,不如割了。”他语气和话家常没什么区别,说着短刀又上来,刀刃在黄达被夹出来的舌头上划动。

    “呜呜。”黄达吓得眼泪直流,摇着头想挣脱嘴里的铁钳,察觉到刀刃在割舌头以后,连动都不敢动了,再横的地痞无赖也没经过刀慢慢割舌头的事,他瞪大的眼眶几欲裂开。

    猎户和屠夫有不少相似之处,放血扒皮见惯了血腥,沈玄青下手割舌头的动作毫不手软,此时黄达在他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猎物,还是颇不值钱的那种。

    刀刃割进舌头软肉里,血水混着恶心的口水往下滴个不停。

    忽然,沈玄青闻到一股子浓烈的尿骚味,紧皱起眉头便厌恶地松开手,远离了几步。

    舌头不再被铁钳拽着,黄达脑袋磕在木板上,眼泪鼻涕流一脸,嘴里还在流血,他舌头被割破说话变得含糊,但还是拼命求饶,若不是腿断了没法翻身,恨不得磕八百个响头讨饶活命。

    “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沈玄青辨认出他在说什么,只开口道:“没有下次。”

    黄达点头如捣蒜,经这一遭胆子都吓破了,别说沈玄青,以后连陆谷都不敢碰上了。

    待沈玄青出了草棚,再看不见身影后,他才如脱力一般软倒在木板床上,哆嗦的腿脚堪堪稳住,他想哀嚎痛哭这是造了什么孽,却连话都说不清。

    河边。

    沈玄青在水里涮了好一会儿短刀和铁钳,虽说打死贼不用偿命,可那得人赃并获,黄达今日没偷东西,是他伙同大陈几人为找茬寻的借口,没有赃物作证,自然不好打死。

    做贼的脚下都滑溜,也常在夜里出没,他没那个闲工夫去蹲黄达,不如趁对方还在村里直接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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