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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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力气,只得使劲赖在他身上,宛若扣死在男人裤腰的挂件。

    徐志怀喘息,抱她上床,手摁着肚皮,重新插入。他弓起背,舔吻着胸口,缓着步调徐徐顶着内里,要一路戳到她枯草般的心。

    苏青瑶不是死人,他这样弄,她当然有感觉。

    婚姻四载,彼此已习惯对方的身体,他偶尔会在床上讲下流的玩笑话。

    苏青瑶往往不敢听这样的话。

    她是按最洁净的妻的标准养大的。

    只是不比以往,乱世的标准年年变,导致培养她的人多少跟不上步调。

    譬如她的脚,当年她娘亲拿白布出来时,堂内的女眷们喜气洋洋,姑婆都凑过来,过节似的给她裹,因为这是她人生极重要的一步,有了这两朵金莲花,她就与俗世一切难登台面的女人划清界限,成了有出路的闺秀。

    可惜这坚持百年的旧俗终究还是倒了,小脚反而成了没出路的东西,读洋书、信基督,这才有出路。所以她要改,去上启明女校,埋头苦读,学到高中毕业,没接触过一个男青年。带到人前,清清爽爽,恰似神龛供奉的玉观音。

    这回弄得比往常快些,他抱她去洗漱。

    苏青瑶迷迷糊糊地被折腾完,缩在浴袍里躺上床。

    “睡吧,”徐志怀手臂横过来,俯身亲她的脸蛋,“晚安。”

    苏青瑶半梦半醒间听他这话,觉得眼前一切是那样混沌不明,分不清黑白。

    他不是坏人,苏青瑶明白,剜掉自己的心,不去想感情,他甚至可以算良人,能相敬如宾过很多年的那种。何况感情这事,究竟多傻,她同样明白。掮客凑到娇小姐耳畔,吻着鬓角,嘴上也说的是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结局呢?往往没有结局。

    说不清哪里不满意,非要理清楚,是她觉得她背叛了自己,但又好像从来没拥有过自己。

    这才是最可恶的地方,和徐志怀是好是坏没关系。

    苏青瑶揪不出头绪地思索许久,寒冬凄惨的弯月升到天幕正中,方才萌生些迟来的睡意。

    次日晨起,她照常送徐志怀出门,归来后,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发呆。日光烘着她的面颊,热腾腾的,长发散出蔷薇发油的芬芳,连带她也要跟白蜡作的小人一样,融化了。

    苏青瑶闷闷捏着手中的两张纸片,上头写着同一个号码。

    她告诉自己,就去一次,再见一面,把东西送回去,道完谢,然后一切的胡思乱想都到此为止。

    第十四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邀她赴约的跑马厅位于西藏路与静安寺路交接处,号称远东第一,背后股东多为英国人,最早专供洋人,后来为增加收益,允许国人购票观赛。

    除赛事门票外,跑马总会另一大利润来源是博彩,兜售的发彩票名为香槟票,每张十元,一年开两次。其名头之盛不亚于万国储蓄会。苏青瑶的父亲也爱买香槟票,可惜就跟他亏空的股票一样,见出不见入。

    上海呀,就是个大赌场,有钱的赌钱,没钱的赌命。

    司机把车停在平矮的老楼门口,苏青瑶下来与他道过谢,转身一抬头,便瞧见于锦铭穿着皮夹克,插着手,在门外等她。

    他也立刻看见她,急忙招手,小跑到她面前。

    “不一样了,”步伐还未站定,于锦铭打头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和上回见不一样了。”

    说完,他笑吟吟地围着她转。

    苏青瑶怕要骑马,特意没穿旗袍,换一身呢绒洋套裙,头戴钟形帽。因怕风吹,她竖起大衣领,遮住脖子,脸如珍珠包进竖起的毛领,不含杂质的白,也无多少血色。

    她狐疑,猜,难不成是自己的西洋打扮他看不惯?随即又想,他嘴里要胆敢有半句难看,她就让他没得看,当场转身走人。

    谁料想于锦铭背着手兜完圈,俯身看着她眼睛说:“上回见,苏小姐是晚明仕女图,这回见,苏小姐是好莱坞的葛丽泰·嘉宝。”

    苏青瑶一听就笑了。“于先生少拿骗小姑娘的手腕对付我。”

    于锦铭正色道:“真话,真的。”

    他盯人看的神情太恳切,琥珀色的眼珠好似融化的蜜糖。

    苏青瑶偏过脸,慌乱道了句:“快进去吧。”

    说罢,她掠过他,先一步迈上台阶,于锦铭慢半步跟在身后。乳白的日光将人的轮廓完好地映在石阶,于锦铭看着,莫名其妙地展开笑颜,足间去追女子纤长的影。

    直至进大厅,一个着洋装的少女冲他大喊:“锦铭哥,快点!你再不来,我老师就要走了!”

    这一声叫唤,喊回了魂。

    “好了好了,穆淑云,别喊,嗓门大的吓死人。”于锦铭摸摸她的脑袋。

    眼前的少女是于锦铭父亲旧友的小女儿,十四岁,在中西女塾念书。

    此番来跑马厅,依于锦铭的说辞,主要为她。

    小姑娘拉丁语课上睡着了说梦话,被外教抓住,记了过,回家不敢和父母交代,只好跑来求于锦铭装家长,同那爱赛马的美国教师套近乎。于锦铭被闹得没法儿,勉强答应。

    后来他尝试拨苏青瑶的号码,被女佣接到。

    那女佣开口第一句问他:“你找我们家夫人什么事!”

    于锦铭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仓皇中竟拿“跑马厅鱼龙混杂,拜托她照顾调皮的小妹”当借口,说了不少瞎话。

    挂断电话便后悔。

    去哪不好,跑马厅?还托人家照顾自己父亲的朋友的女儿?这不傻吗!

    贺常君奚落的没错,他是童子鸡、花架子,危急关头的软脚虾。

    可方才遥遥见她第一眼,于锦铭又觉得花架子就花架子吧,他硬着头皮也要让木架子上开满花。

    他先给苏青瑶介绍穆淑云,正要转回来叮嘱,穆淑云娇蛮地嚷了句“哎呀,我还不知道苏姐姐,来的路上你念叨了几千遍,傻子都被念明白了——快走快走!找老师求情去!”

    于锦铭胸膛一热,抬头,头皮紧缩着望向苏青瑶,而她眼神低着,似没听见适才过分暧昧的话。

    他不自觉摸了下脖颈,想同她解释,却无话可说。

    “穆淑云,就你能胡闹!”于锦铭气恼地撂下这句,两手插在口袋往内场去。

    穆淑云满脸得意,挽着苏青瑶的胳膊,进会员包厢休息,麻雀似的抓着她闲聊。

    她告诉苏青瑶,她第一次见于锦铭,在沈阳,他也才十四。

    那天东北下大雪,她随父亲在洋房里恭候于将军莅临,门一开,进来个健朗的中年人,留一字胡,左手边跟一位清俊的少年,是于将军的长子,再后便是于锦铭。他那会儿头发远比现在金,又似雕塑那样白,雪粒子粘在睫毛,被琥珀色的眼瞳慢慢融化。

    穆淑云吓一跳,拽着父亲的衣角说:“呀,是个洋人!”

    于锦铭微微一笑,故意学她的口吻,掐着嗓子说,“呀,是个小丫头片子。”

    苏青瑶听完,忍不住逗穆淑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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