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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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两股越缠越紧的绳。

    苏青瑶本想着他稍微弄弄就会停,毕竟他明早还要去拜见曾经的上海总商会会长。但天色愈发浓黑,他却没停的意思,苏青瑶甚至觉得今夜睡不了。她精神疲倦到不行,身子却愈发精神起来,额头发烫,发了烧似的。

    “你快点,”苏青瑶额头紧挨被褥,闷闷地说。

    徐志怀敷衍地应一声。

    不知过去多久,交叠的身影分开。

    男人拿浴袍草草擦过身子。

    苏青瑶伏在床畔,许久,才撑着胳膊坐起。

    “志怀,我先去洗澡。”她轻声交代。

    旗袍与衬裙裂出一道滑稽的口子,她拾起,来回看了两眼,将那两件衣服揪作一团,扔到地上,转而取丈夫明日出门要穿的亚麻西装外套,披在肩头。她站在月色里,赤脚踩着地毯,幽灵似的浮走了。

    擦洗干净,回来,灯已熄。

    苏青瑶见徐志怀已睡下,就拎着西装外套挂回原处,换上睡裙。

    爬上床,苏青瑶拿一个小枕头塞进两人之间的空隙,背对丈夫睡去。

    兴许是累极了的缘故,她做了一夜的乱梦。

    翌日晨起,床那侧空空如也,夹在中间的枕头不知被撤到何处。

    苏青瑶洗漱一番后,从衣柜里取出在杭州新做的旗袍。

    极长的一条白绸旗袍,直直垂落下来,足以曳地,侧边做的假高开叉,鹅黄绲边。穿上身,简直要把她罩在一团朦胧的光晕中。

    一双双鞋摆在鞋架,每一款都买了两双,三十四码一双,三十六码一双,一个穿左脚,一个穿右脚。

    苏青瑶选一双浅金色的粗跟皮鞋。

    她坐在椅子上,端详起自己的左足,窄小而纤细,顶端微尖,套在浅口罗袜里,透着股腐朽且可怖的美。但解开遮羞的白布,内里包裹的不过是略有些畸形的跛足。

    下楼去,徐志怀已经出门,小阿七与吴妈正等她用饭。

    小阿七刚拿电熨斗熨烫完报纸,一见苏青瑶坐到餐桌,欢天喜地地抱着厚厚一叠报刊杂志跑来,逐本排开放在她眼底。

    从《申报》《时代》《新月》到《良友》《戏剧月刊》《电影月报》一应俱全。

    苏青瑶随意翻开几本,粗略扫过。

    “……全体工商学界,一致休业,会场群众拥挤,形势悲壮,反日空气,异常紧张”

    “这是要使世界的劳苦群众,永受奴隶的苦楚的方针的第一步。”

    “大世界星期团夜场演出滑稽戏《浪漫女子》。”

    “少见多怪:第十一次结婚,美国一妇人,与其最近结婚之丈夫合影。该妇从前夫十人,其中三人去世,七人离婚……”

    苏青瑶合上那些报刊,转头看向窗外,注视这阔别已久的城市。

    这就是民国二十年的上海。

    第三章  观音像

    徐志怀没作假,初回上海,他的确忙,每日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上海滩势力纷繁,黑白交错、中洋交杂,想挣大钱,最要紧的是先疏通关系。

    苏青瑶在家歇了几日,预备回一趟娘家。

    桂月湿热,艳阳晒着砖块路,将天地搓揉成相同的白茫。别野户牖尽开,灌堂风从这一侧吹来,推搡着长长的白纱帘到那一侧去,香甜的桂花香伴随热浪徐徐涌入,又清又腻,清朗的是风,腻的是花。

    附近栽的是银桂与丹桂,已是九月下旬,银桂大多凋谢,丹桂重重叠叠,桔红压着淡黄,好似招摇的胭脂敷在美人面。

    “太太,你要去哪里呀!”小阿七捧着几件刚从晾衣绳上收回来的旗袍,站在楼梯问她。

    “我回趟娘家……先生要是到家早,你和他说一声,让他先吃饭,不用等我。”苏青瑶说。“还有,你记得提醒吴妈,傍晚日头不落就要关窗,别让飞虫进来。”

    “好。”小阿七语调轻快。“太太不等先生回来一起去吗?”

    “他忙。”苏青瑶轻声答。

    小阿七长长“哦”一声。

    苏青瑶摆摆手,让她继续干活,自己坐上家用的福特轿车,往父亲家去。

    苏青瑶的父亲苏荣明,住在南京路的一栋老洋房。租来的,每月花费不多,不过十五块。但说回来,南洋大学的六级教授,每月也分不到多少大洋,一百四十块左右,还时常要被政府拖欠薪资。民国十年赶风潮,他随朋友投资炒股,结果上交股票惨落,亏本至九百元,还是写信回家哀求祖父母寄钱还债,也因此与叔伯闹掰,祖宗留下的田产绝无份额。

    浑浑噩噩十余年,养家糊口尚可。

    苏青瑶沿小路走到头,拐进洋房内,楼道羊肠般窄,她踩起楼梯来格外小心。吱呀吱呀搭着扶手朝上走,一条黯淡而曲折的老肠子将她吞咽进去似的,她一身鹅黄旗袍隐匿于灰暗,唯耳畔的金耳坠摇动着闪烁出暗金色的光。

    进到厅堂,里头亮堂许多。

    出来招呼她的是苏青瑶的继娘。

    女人不知她要来,起先在门关处呆了好一会儿,方如梦如醒,邀她进门。

    两间连通的客厅,能一眼望尽,一间用来待客,另一间摆上餐桌椅凳。房主留下的陈设大多发旧,兴许是晚清留下的物什。

    礼拜天,学校放假,继母与生父的儿子也在家,正坐在餐桌前写作业。女人递上一杯她父亲常喝的香片茶,与苏青瑶对坐到沙发上,叙了几句客气话。淡淡的口吻,无关紧要的话,一如入了秋还闷得窒息的九月。

    不多时,套话讲完,主客只得默默地相对。

    “你爹出门买东西了……你先坐,我去找他回来。”女人站起,僵僵地说着,又转头叮嘱起伏桌的男孩。“连耀,你乖乖在家做功课,不要吵你姐姐。”

    男孩头不抬地应了声:“知道!”

    门扉一开一关,屋内更添一丝沉闷。

    苏青瑶独坐,目光向四处探寻。

    室内多出不少她没见过的东西,譬如墙壁悬停的那尊观音塑像。它沉静地端坐神龛内,被钉上墙的宽木板托起,雕琢出的神态既无情又有情。凡人遥遥远观,分不清塑成她的,是玉还是瓷。视线下移,木板前还留有几寸空隙,摆了一尊黄铜三足小香炉,炉内齐齐插三柱香,通红的芯子灼烧,快烧进白皑皑的灰里。

    苏青瑶忽而忆起自己读书时,管教学生的路易莎修女最爱比划着十字架念叨“愿上帝保佑你”。

    信上帝、信佛陀,有什么区别?都是虚的。睁眼看,到处是不幸的人,什么神仙皇帝,都是虚的。

    思及此,苏青瑶不由苦笑。

    她站起,去到为课业苦恼的弟弟身侧。

    男孩斜眼瞧她,扭捏地叫了声“姐”,接着又垂下头去对付数学公式。可惜用心不过片刻,他很快便没了斗争的力气,拿着笔涂起草稿纸,画互相打架的小人图。

    苏青瑶身子微低,去看他的数学题,默默在心里计算。

    她蒙学在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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