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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100-120(第8/25页)
宠他了,把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屋内隐约响起男人的声音。“早知道,当初就该在南京挑个好姑娘,直接把婚事办了。”
“是啊,闹成这样……”梁秋叹息。“军事委员会那边,吴先生有给你回话吗?怎么说的?”
“禁闭是逃不过了,总之先观察一段时间。”于锦城冷冷道。“别的都好处理,唯独这种事……上个月,川系的刘将军调动二十万军队剿匪。这种时候,上头很敏感,所以具体怎么办,还要看陈道之的态度。”
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梁秋默了片刻,又问:“对了,那个女的呢?锦铭的相好。”
“从牢里放出来了。”于锦城蹙眉。“为此还欠了宁波帮那边一个人情,得去社会局通路子,叫他们以后对那帮浙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王八犊子,真会惹事。”
“还以为你们要把她给领回家,”梁秋靠在他肩头。
“有夫之妇与人通奸,能是什么正经人?带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铁定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于锦城说。“那女人太有心机,把锦铭骗的团团转,都进监狱了,还想着救他。”
“锦铭没跟你闹?”
“闹也没用,我这次铁了心。”
“还说爹娘宠他,你也有够宠他的。”梁秋吃吃笑两声,
“没办法,就那么一个弟弟。”
说罢,于锦城咳嗽两声,话音渐渐低下去,消失无踪。
于锦铭眼帘低垂,端着水杯,静悄悄地走过回廊。
夜风起来了,回屋,便见窗帘翻飞,他这时才发觉窗户没关,随手放下茶杯,走到床前。
南京城今夜是个晴天,一抬头,便瞧见夜空上那大而圆满的月亮。
黑中透蓝的天空,发软,放眼望去,一粒星子也无,唯独明月当空,多像黄粱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于锦铭斜倚窗边,怔怔地与之对望,见月色沁凉,心口也随之发冷。他下意识朝胸膛摸去,那儿挂着一个早已停下的怀表,是贺常君叮嘱他一定去修的那只。于锦铭取出怀表,握在掌心,指腹沿着冰冷的边沿摩挲许久,忽而触摸到一条隐秘的细缝,像曾经被主人撬开过,因而有了松动。
他后颈一麻,指甲慌忙撬开轻薄的金属后盖,掀开来,稀薄的月光下,他瞧见了一圈短短长长的刻痕。
从左摸到右,又从右摸到左……于锦铭一字一句地默读出那条贺常君留下的消息。
他说:于兄勿念我,我为革命死。
第一百零七章 往事已成空
“咔”一声脆响,于锦铭合上后盖。他手臂颤抖着将怀表挂回心口,胸膛又一下凉了,再度举头望明月,昏黄的月晕是朦胧的泪眼,在他干涩的眼眶倒映出泪的光晕。
眨几下眼,眼前的圆月一寸寸残败,一片片凋谢,到农历后半月,晚风愈发冷峭,巷子里传来商贩的吆喝,忽长忽短。
苏青瑶推开小窗,探身望向楼下路过的馄饨摊,又转头问谭碧想不想吃小馄饨。谭碧卧病在床已半月有余,刚病愈,胃口稍稍转好,便说要吃。苏青瑶点头说好。她在阴丹士林布的旗袍外,套一件浅灰的旧毛线衫,摸了几枚铜板,带好钥匙,又拿上一个大碗,白瓷的。
楼道昏暗,扶着粉刷白净的墙一层层下去,男女调情的声音是藏在厚厚棉花里的针。走出去,冷风扑面,苏青瑶叫停挑担子的商贩。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不会国语,苏青瑶改口用沪语问他拿油纸包了五个生煎,又要了一碗馄饨,盛的满满的,足够两人分着吃。葱花浮在清汤上,白白绿绿。
苏青瑶端着碗,搂着油纸,回公寓。
走到三楼,正巧撞上一个男人,满身酒气,嘟嘟囔囔地倚靠着扶手滑下来,话音含糊,似是在骂人。苏青瑶缩到角落的阴影里,想让他先走。可对方已经发现了她,冷不然露出笑脸,径直凑近,如同街边流哈喇子的野狗。
同醉鬼没什么有道理可讲。苏青瑶蹙眉,侧过身又想绕开他。男人伸出胳膊,笑嘻嘻地摸上她的腰,想同她认识认识。苏青瑶被堵在角落,神经与汗毛一同竖了起来。那样逼仄狭窄的楼道,门板、地板里积攒着一股陈旧的尿骚味,是鸦片膏的气息。
她一下慌了,声音尖细地喊他滚蛋。男人不听,或许是当作调情,谁叫她出现在一栋妓女住的公寓,清白的女人哪里会在这里。于是脸凑过来,嘴张开,夸她漂亮,口腔里散发着古怪的骚味,抽完了鸦片出来的。
那一瞬,苏青瑶突然意识到——她如今是没了“主”的东西——多可怕的念想,短短六个字,既好又坏,像是什么可怖的寄生虫,长期寄居在体内,留着它不痛快,切了它又要死。
苏青瑶心狂跳。
她一咬牙,一跺脚,手臂一扬,举起热馄饨朝对面泼去。男人被泼了半身,汤水渗到衣领,烫得他吱哇乱叫。苏青瑶抓住机会,抬腿踢在他的膝盖,然后拼命撞开他,头也不回地冲上楼。
合上门,苏青瑶倚着墙壁,手脚发软。
她趿拉着步子,去到厨房。放下碗和油纸,手腕一阵刺痛,苏青瑶望去,才发现热汤也泼到了自己的手上。
卧室传来谭碧的声音,问苏青瑶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青瑶愣了许久,望着被烫伤的肉粉色的伤口,而后笑笑说:“没什么,跟卖馄饨的阿公闲聊了一会儿。”边说,边将仅剩的馄饨倒入一个新的小碗中,拿抹布细细擦净碗边,又问,“馄饨要辣油吗?”
谭碧说要一点点,苏青瑶温柔地回一声“好”。她拧开水龙头,叫冷水冲淡红痕,而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将馄饨与煎包拿给谭碧。
“大晚上的,买这么多包子?”谭碧惊呼。“馄饨就买一小碗。”
“我喜欢吃煎包。”说着,她夹起一个生煎包,低着脸,小心翼翼地咬开边缘,滋溜吸上一口。热乎的肉汁顺着喉咙淌到胃里,绵软的手脚也回暖了些。再张大嘴,往里塞,焦黄的面皮咔嚓咔嚓响。
谭碧笑了,边吃馄饨,边与苏青瑶闲聊。聊着聊着,不免谈及未来。苏青瑶出狱后,无处可去,只得暂时投奔谭碧。而谭碧自龙华归来,大病一场,正需要人照顾。
她们这般相互依偎,一连过了七八日,风平浪静。苏青瑶的家人没有来找过她,也是,苏荣明那般好面子,又深深地“爱”着他的女婿,哪会再管她这个败坏家门的女儿。至于谭碧,没有恩客,也没有请柬,毕竟她的场子上个月才响过枪声,宾客们四散逃亡,惶惶如丧家之犬,谁还敢和她有联系。
两人躲在这小小的寓所,好似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她们断绝了干系。
可如今谭碧病愈,自然要重操旧业。苏青瑶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于是谭碧喝一口清汤 ,问她之后的打算。
苏青瑶想了想,说:“还是打算去南京。”
“在南京有熟人吗?”谭碧问。
“去考金陵女大。”苏青瑶轻声道。“我上中学时,上海的大学尚未开女禁,授课的修女姆姆提过,我们之中有想继续学业,又无力承担出国留学费用的,可以报考金陵女大。虽然金陵女大是美国人办的基督教学校,与法国天主教学堂并不相同,但同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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