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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160-180(第17/27页)
苏青瑶谢过那人,又问他借来一把铁锹。
她跨过残败的门槛,环顾四周,屋内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搬空,绿植爬满墙壁。按照记忆,穿过中庭,走到后厢房,她找到那扇紧闭了二十余年的朱门。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血红的朱门也变得斑驳。
苏青瑶举起铁锹,一下砸断了被风雨锈蚀的铜锁。
来到那口长满苔藓的古井边,太阳晒得石砖温热,苏青瑶小心地坐下,鬓角依偎着井壁,闭上眼睛,就像趴在母亲的怀抱。
“妈妈……我来看你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碧瑶
嘴唇翕动许久,最终只有一声发出,苏青瑶靠在井边,泪如雨下。哭罢了,她起身,铲掉井边杂草,将青石井栏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她久久伏在石井边,与母亲道别。
正当这时,古井的杂草丛中传来一声猫叫。苏青瑶循声找去,发现一只瑟缩的三花猫,不过三个月大。它耳朵压低,朝两边展,正警惕地冲苏青瑶哈气。
苏青瑶环顾四周,没看到母猫的踪影。
“你也没有妈妈了吗?”她柔声叹息。
小猫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耳朵慢慢竖起,走出来,来回蹭起她的小腿。
苏青瑶见状,抚摸两下它的脑袋,而后拎起后颈,像刚完成分娩的母亲那样,将它抱入怀中。
“好吧,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她喃喃着,碰了下它的额头。
有了小猫的陪伴,余下的旅程走得飞快。
抵达上海站那日,是下午,火车轰隆隆地驶入站台,呕出一团白烟。苏青瑶隔着车窗玻璃,看向拥挤的站台,挑夫、村妇、先生、阔太太、流浪儿……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仿若花窗玻璃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出上海的轮廓。
下车,她招来一辆黄包车,朝谭碧信中的住址奔去。
目光擦过车夫湿透的背心往前看,熟悉的景物迎面扑来。穿云的高楼亮着几百只玻璃眼睛,眼睛下方,张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是斑、是痣、是痘。再往下,凌乱的线条戛然而止,成了一道笔直的沥青路,路旁无穷尽的电线杆,则是都市整齐的牙齿。“叮铃铃,叮铃铃——”,电车发出急促的呼喊,在唇齿间穿梭。马路的尽头,走来一群摩登女郎。她们穿着短到膝盖的旗袍,烫发高高耸立,堪比违章建筑。
苏青瑶与这张独属于上海的脸对望,感受它的呼吸拂过面庞,吹起了她那从古老中国的另一头带来的棉手帕。
跑到一处弄口,车夫停住脚步,问苏青瑶是哪一号。苏青瑶愣了愣。她在昆明的广阔天地呆太久,忘了弄堂有多曲折。失神了好一会儿,她才将门牌号告诉车夫。车夫拉着她七转八转,转到一扇赭红的门前。
车夫笑道:“小姐看样子不是上海人吧,来看亲戚的?”听到这句近乎“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话语,苏青瑶猛然一哀。嬛
启程前苏青瑶给谭碧去信,告诉她,她要回来。但没说具体时间,因为路程太长,她也没法给准话。所以谭碧完全不知道苏青瑶今天会来。彼时,她开着收音机,足尖打着节拍,跟着周璇细细的嗓音,学唱何日君再来: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歌声零零落落得飘到了窗外,掉进苏青瑶的耳朵。她踌躇地站在楼下,踮脚朝窗口望,只见深蓝的天幕下,两根葱白的手指夹着一根灰白的烟,伸出来,指尖血红、烟头赤红,二者上下一舞,烟灰飘落。
苏青瑶心霎时酸透,涩着嗓子喊:“阿碧,阿碧——”
话音未落,屋内的歌声便断了。
谭碧扶着窗框俯望,看到一个穿蓝布棉衫的女人,很瘦,但很精神。她也见到了她,仰起脸,微微笑着说:“是我,阿碧。”谭碧慌忙掐灭烟,根本来不及回话,转头就扎进了房间。
咚咚锵锵,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木质的楼梯。
拉开房门,眼前霎时雪白。
“瑶瑶,你、你——”谭碧晕眩地张开嘴,喉咙里数不清有多少话争相往外挤。“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苏青瑶站在门前,唇角紧紧地笑。“一下车就来了。”
“累不累?”
“还好。”
“那,那,”分别多年,乍然相逢,她一时有点摸不着想说的话。这时,她眼神一低,瞧见了缩在苏青瑶怀里的小猫,便笑着问。“唉?这猫儿哪来的?”
“路上捡的,”苏青瑶说着,托起三花猫。“来,拿破仑,跟干娘问好。”
“喵呜——”那只叫拿破仑的三花猫竖起了它的大尾巴。
谭碧见状,指尖递到它的鼻子前。拿破仑凑过去嗅嗅,没表现出反感,谭碧才伸手挠它的脑门。拿破仑颇给面子地咕噜几声。
摸完,气氛稍稍和缓。
谭碧这才后知后觉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
合紧房门,苏青瑶放下拿破仑,让它在一楼适应。
谭碧双手抱胸,上下打量她,语调高高道:“瑶瑶,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没办法,昆明太晒,”苏青瑶看向她,道。“别光说我,你也是……阿碧,你胖了呀,这哪还有以往沪上苏小小的样子。”
这话如若四两拨千斤,一下卸掉谭碧心头的重压。
“光吃饭不干活,可不得胖。”谭碧噗嗤一笑,学着以往的模样,扭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怎么,嫌我年老色衰了?”
“哪会呢。”苏青瑶也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谭小姐艳冠上海滩。”
谭碧吃吃笑,主动撞了下她的额头。
苏青瑶也撞回去,“咚”得一声。
“哎呦!这么大力,苏青瑶你出去学武啦?”谭碧推她的肩,嗔怒道。“真的是,上楼上楼。”
苏青瑶微微笑,不言语,与她手挽手上楼。谭碧问她这一路辛不辛苦。苏青瑶自然说不辛苦。可能是为证明这点,她讲述起路上碰到的奇闻。楼梯的咯吱声,随女人的话音,一下一下响,好似穿插在戏曲唱段里的小鼓声。
谭碧听着一路的奇闻,咯咯笑,越笑越大声。
兴许是笑的太猛,后来竟笑乱了套,肩膀一耸一耸的,抖出了泪花。
她松开苏青瑶的胳膊,先一步冲进二楼的卧房,抽下挂在脸盆架子的毛巾,边拭泪,边用笑盈盈的语气说:“你说,瑶瑶你继续说,那个瘌痢头,然后……”
泪珠能擦去,话音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
苏青瑶走过去,轻抚她的后背。
女人低微的抽噎,是春夜的雨打竹林,缠绵许久方得止息。
“阿碧。”隔了半晌,苏青瑶柔柔唤她。
谭碧抬头,依旧是颤声:“当年,南京、南京成那样,我还以为你死了……”说着,泪又下来了。
苏青瑶拿过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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