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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渡魔成圣》 70-80(第25/28页)
他敢要的,已经很少了。师尊要把他娶回家这种玩笑话,他听一听,高兴上一阵子,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谢景行看过来,漆黑眸色又是一深。
他对殷无极这副看似放浪形骸,实际已经快要心火燃尽的模样,极是心疼。
这几千年里,圣人把他的少年放出去闯荡,见他登顶,也见他游走生死边缘,遍体鳞伤。
殷别崖永远像是炽热不灭的火,那样热情、痴缠、缱绻、动人,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永远会这样席卷一切,生命璀璨如当年。
时岁过去那么久,谢景行却发现,他原来也爱那如冰的寂静,只要那是殷别崖。
这样的好孩子,在他身边缠了这么久,他又不是真的石头,怎会视而不见?
可笑他们前世满身枷锁,关系也扭曲至极。所爱隔山海,他们止步于大道前,竟是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只得各自在高山之巅相见不相亲。
若是殷别崖不是他的徒弟,或不是那魔道的帝尊,圣人恐怕早就一时冲动,把他带回去合契了。
届时他们放下担子,隐逸山林,做一对江湖眷侣,终日渔樵耕读,白首同归,对坐话桑麻,亦是不错。
举世皆敌又如何,一世清名又如何?路是人走的,总会有办法。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谢先生弹什么?”
“喜欢什么?”
“先生独爱一首《广陵散》,我的话,倒是想听一听《梅花三弄》了。”
殷无极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坛,笑道:“微茫山的梅花,开的可真是漂亮啊,上一回,我应当没毁掉吧?”
“无妨,毁掉了,再种便是。”谢景行拨弦,轻轻一声琴鸣,帝尊安静下来了。
此时,亭中唯有琴曲的声音。
琴声似梅花初绽,芬芳耐寒,傲骨不屈,悠扬动人。
陆续归来的儒道弟子,听到这清冽的琴曲时,皆是被吸引到这亭外,坐了一地,专心听琴,无人说话。
他们都是宗门天骄,哪能听不出这琴音中有道,宛若圣人之点拨。
风凉夜端着琴,专心聆听谢景行的琴声。这琴音雅正而清平,意境渺远,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水平。
越是乐修,越是能从中悟道,风凉夜已经觉得自己元婴大圆满的境界松动,不日,化神天劫将至了。
有人还身披着血,未褪去杀伐之气,一边盘腿坐在亭下,一边眼神示意着同门替他包扎,分毫不想错过圣人弟子的琴声。
有人闭目凝神,盘腿坐在亭下青青草丛间,倏尔潸然泪下,似乎能从琴声中感觉到梅花的孤寒,听出那无可摧折的风骨。
还有些道行浅的少年少女,虽然能朦朦胧胧地听出其中蕴含的“道”,也懂事地不去打扰或者探问。
他们好奇地看向在圣人弟子处拥有听琴特等席的无涯子,心中悄悄猜测着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陆机不知何时走到亭边,见谢景行背后有弟子坐在那里静听琴声,好似许多年前,聆听圣人言而悟道的千万万人。
谢景行知道自己的背后已有许多人默默聆听,他面前,却只有在琴音中支颐阖眸的殷无极。
听到了足以安抚他的琴音,帝尊的眉眼俱是放松,显然是陷入了一场难得的好梦。
谢景行见他睡的安稳,无声地轻笑,将万千心事付瑶琴。
他近日里有许多猜测,一切都得等到乌国事毕,出红尘卷时,才能逐一证实。
届时,他与殷无极的立场也将相悖,哪怕二人约定共往合道,在那之前,还有……
谢景行刚想抚徵音,却想到殷无极岌岌可危的理智,心中一沉,音调微微慢了一拍。
那偏差太小,大多数人都未听得出来,但这对圣人来说,是极其不寻常的失误,说明他心中已经大乱。
殷无极本是阖着的眸,就在此刻睁开,瞥了他一眼,带着些多情的流光。
“醒了?”谢景行骤然停下琴声,也知道他凌乱的心思瞒不过殷别崖。
他身为师长,难得有种犯错被徒弟抓包的懊恼感,于是敛了思绪,笑道:“怎么,你也学周郎顾曲,找我的错不成……”
玄衣魔君起身,走到他身边,从背后俯下身,在琴弦上轻轻一按,发出悠长的一声。
继而,一段欢快的小调从他指尖流泻而出,不用言语,自有弦音知。
弦声绝,殷无极放下手,看向谢景行涌动情绪的黑眸。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附在他耳畔道:“您在忧虑道门之事?还有,这些儒道弟子……”
“别怕,一切有我。”他语调轻缓沉静,谢景行听来,却如惊雷。
只是听了半首曲子,发现了一个错音,别崖就能对他的心思掌握到这个程度。
若这不是高山流水,还有什么是高山流水?
若天下再无殷别崖,他的弦上心事,又有谁知?
圣人的半个脊背皆是麻了,心中猛然一颤,忽然有种极为荒谬的宿命感。
他的双手按在琴弦上,好似一瞬间被什么猛然袭来的情绪压垮,要他低笑出声,隐藏着万分的悲慨。
命运弄人,命运弄人!
这世上,他的徒弟,至亲,友人,知己,宿敌,竟然是同一个人!
若天要夺他——
谢云霁,必然反之!
第80章 何为帝王
已是临淄城第三年。
又入夏, 细雨绵绵。
“今天的雨可真大,还带着一股不祥的味道。”赭色宽袍的韩黎站在私塾的屋檐下,伸手试了一下雨丝, 只觉其中妖气浓郁,他耸肩, 笑道:“看来今日的除妖是没戏了,偷得浮生半日闲,赚了赚了。”
“韩黎你想得美, 张世谦刚才和我讲,今日除妖暂停, 但谢先生会讲整整一日的课。”封原一袭红衣, 双手背在脑后,又回身,对着那些廊下共同躲雨的弟子们,笑嘻嘻道:“诸位, 你们的文章写完了吗?可交给谢先生了?”
他一提到作业,那廊下十几名儒道弟子顿时哀嚎一声, 皆作鸟兽散,看上去是回去补作业了。
“真没出息, 若是能听谢先生讲学一日,莫说费上半日闲, 教我不得闲也无妨。这就叫苦连天,还是课业少了。”韩黎见那些听到除妖就兴奋,遇到课业便蔫了的弟子, 毒舌道:“他们连谢先生以‘帝王之业’为题的深意都搞不明白,就算磨练了技艺,渡不过心境一关, 还谈什么求大道,趁早洗洗睡吧。“
一旁沉默寡言的墨临忽然道:“我们仙门向来是没有帝王的,谢先生之意图,并非是要我们评价仙门的凡世帝王,亦非抨击这乌国的国君,而是……”
“是那一位啊。”韩黎接上他的话,意蕴深长地笑道:“这上下六千余年,也只有那位帝尊,堪称一句君王了吧。”
这几名未来的儒道砥柱,如今也不过修为尚低的轻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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