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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渡魔成圣》 470-480(第6/18页)
“吾友的孩子,吾自然会照顾。”
时光的船,匆匆送走了故人。
谢衍还是圣人,千年已过,他忽然就迎来了一代人的更迭。
直到最后,他面对无数松柏青青的坟茔,可还记得,当年跟随他的那些人?
当他孤身行于江上时,会不会蓦然回首,看见诸子百家随他于江上行舟,在青山绿水中游弋。
白日放歌须纵酒……
当年青春作伴的人,最终,能与他同归理想乡吗?
第474章 倒反天罡
九重天, 北渊魔宫。
永夜的落雨笼罩禁宫,飞檐朱瓦, 黑曜砖墙,在夜色中冷寂。盈盈灯火被囚在宫室里,与君独照。
天的惩罚还在继续。
殷无极身披玄色裘袍,身形修长,帝冠束着软如绸缎的长发,唯有几缕垂落,轻拂在黑狐皮上。
鸦黑的绒毛簇拥着他苍白的脸,无甚表情,衬的他更清减几分。惟有唇上丹朱, 是漆夜中最浓烈的一笔色彩。
雨水砸在地面,涟漪一圈圈漾起。
宛如生命的年轮。
“陛下!”
不远处, 陆机穿着朝服, 双手端执笏板, 在雨幕中匆匆赶来。
“陆相。”殷无极伫立于檐下。
他微掀起眼眸, 赤光如焰, “前朝还在反对?”
“陛下, 您也知道, 魔修比驴都倔。”陆机步履一顿, 局促答话。
殷无极此时心情不佳,独自避出来, 八成是因为魔宫内部的不和。
方才在朝堂上, 帝君支颐坐在最高处, 虽说教臣子畅所欲言,大魔们都快上演全武行了。无论鹤纹还是蟒袍,都纷纷卷起袖子, 抄起笏板,闹的紫微殿一时间和菜市口似的。
“威胁本座?本座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撞柱子。”殷无极忍无可忍,一拍扶手,不怒自威。
他话音未落,还真撞了一个。可惜魔修头铁,差点把柱子撞出一个坑,连个皮都没擦破。
行,行,真是倒反天罡!
殷无极冷笑一声,拂袖离朝:“本座不耐烦听这些有的没的。诸位卿家,且慢慢地吵,没吵出名堂,今日就别出紫微殿的门。”
帝君这般说话,朝臣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一夜过去,陛下不回金銮殿,他们愣是在那耗着,没一个敢走。
陆机擦拭脸上的雨水,袖中揣着数本奏折,都是劝谏陛下的。陆相是陛下心腹,他此时一脸苦相,也是肩负重任,来试探陛下心思的。
这位文臣之首向他一拜,朗声道:“陛下,随着仙魔常年不睦,北渊魔宫内外,主战声音日益响亮,甚至容不下对仙门软弱。若是在此时提出与仙门和缓关系,皆会被认为是出卖魔宫利益,即使是您也不例外——”
这也是殷无极容他们慢慢吵,而不是悍然推进的原因。
即使他贵为帝尊,在面对这种争议极强的问题时,也不可强行推进。
陆机说:“朝中换新血后,军功上位的激进派大魔占据优势。听闻中洲仙门接连陨落两位大能,又饱受南疆犯边困扰,都认为‘时不我待’,正是适宜攻打仙门的时候……”
在魔宫之变后,殷无极改革魔兵军制,也时日已久。内部无匪可剿,无仗可打,倘若不对外敌发泄,这股情绪势必就会向内挤压,造成政治隐患。
此次除灭古战场妖兽,帝尊亲自披挂出征,也有不能全然压制,要缓缓疏导的原因。
但毫无疑问,需要军功改命的人,现在都渴盼着一场战争。
殷无极眼眸淤血,冷笑道:“都是投机主义,本座还没疯。”
“臣子胆大冒进不假,您总是北渊的基石,向来是掌舵的那个人。”
陆机跟随他许久,在劝谏上,更是直言不讳:“陛下,魔宫冒进盲动,您纠偏时,总不能右满舵吧。”
“陆相是来做说客的?”殷无极蹙眉,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黑狐裘服下是玄金色帝袍,挡风遮雨,越是让他脸上毫无血色。他的腕上压着青檀菩提珠,有平心静气的功效。
面对血压拉满的魔宫政局,殷无极别说是魔尊了,就算是真正的圣人佛子,这口气都难平下来。
魔修这股尚武的莽劲儿,实在是太难带了。尤其是太容易被情绪牵着走,他只能竭力去压着,还不知道能压到几时。
陆机惯做群臣和君王之间的和事佬,从来都是两头劝。
他道:“陛下,主战派闹的这么凶,甚至冒犯陛下,确实该治罪。但您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应下仙门借粮的要求,也是有些逆着魔宫乃至民间的情绪了。”
殷无极不答话。
陆机处处为他考虑,“我们常年备粮备荒,国库确实有相当的富余。您说仙门借粮,甚至愿意付出三分利,只希望北渊能够救急。救急不救穷,对方富饶,又向来信誉极佳,付得起这个息。若是在商业上,臣定会觉得您这笔生意做的高明。”
“但是在政治上……实不相瞒,若是换个势力,哪怕是妖族,臣都支持您做这笔生意。但偏偏是仙门,您的压力不在国库库存,而是在沸反盈天的舆论。”
魔修尚武,这是骨子里的天性,也是千年前仙门忌惮看似一盘散沙的北渊的原因。
光脚不怕穿鞋的。当年那个实打实的“北渊魔洲”都要烂到骨子里了,没有资源、没有粮食,活都活不下来,可不就是得对外抢?
若非殷无极异军突起,在九重山封禅,硬是把北渊洲带离了黑暗的年代,让魔修也能“仓廪实而知礼节”。恐怕现在,北渊还陷在周而复始的循环里。
这些年,仙魔确实也有一段友好和平的过往,仙门也展示出宽广的胸襟,对于尚是羸弱的魔道在商贸往来上颇有扶持。
但是,随着上一代人的过世,黄金年代也随之消逝。
此时的新生代,多是在仙门与北渊关系冰点的时候成长起来的。
他们想象不出仙魔那段和平时期是什么模样,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旧日恩,只记得现世仇。
唯有那位活过六百余年北渊风雨的帝尊,还如同一尊记载历史的活化石,伫立在那里。
殷无极还记得,当年彼此交握在一起的手,与曾许诺的“天下大同”之愿。
他还记得黄金时代互通有无的商道,与不拘种族道统,旷古绝响的那届仙门大比。
“或许是本座固执。”殷无极忽然道,“拿着旧地图,去寻找去往新世界的船的,或许不止圣人。”
陆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忽然明白,他此时不合时宜的固执是为何。
风雨声更鼓噪,他们站在见微殿的檐下,廊灯光芒熹微。除却君臣二人外,唯有悬挂的风铃微响。
殷无极的视线滑过风铃,那是四百年前谢衍赠他的灵器。灵气早就耗尽了,此时久久悬挂在廊下,不过是他怀念仙门风物。不过是,思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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