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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挟狸猫以令诸侯》 100-120(第16/30页)
年间败于她手的参赛者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来得及喊出认输的,大多被打断了手、打断了腿,若是那些来不及喊出认输的,便是当场被这婆婆活生生打死在场上,血溅论剑台。
徐鸯听到一半,面露讶然,道:“怎么此人恶行累累,竟也能来参加这论剑大比?”
“因为行走江湖,并不止靠纯粹的善恶。”卫崇淡然道,“江湖事,除了是非曲直之外,还讲一个‘义’字。昨日你杀我全家,今日我屠你满门,恩恩怨怨自古常有,有些宿怨,甚至比这朝堂还久,怎么管得?就单说这比试,刀剑无眼,既然赛前亦说了生死不论,那就算她把对方打死了,你怎么真同她算账?”
“你管他什么恩不恩怨不怨,什么‘刀剑无眼’,依我看,这才是谬论哩!”徐鸯回头冲着他扬起下巴,道,“刀剑再无眼,可人的眼睛总不是白长的吧?几十年习武,连如何伤人、如何不伤人都不知,这武不如不习!反正若是我,是绝不会教我的剑伤无辜之人半分的!这花脸婆婆如此累犯,显是心术歹毒,为何又不能同她算账?难道这武林中人的几条命,也比不及这五两银子的参赛费么?”
“哪有你想得那么轻易。”卫崇轻笑一声,道,“且不说旁的,就算这花脸婆婆该被驱出点苍关,教她再不得参赛,请问旁人呢?就当是某人一时失手,学艺不精,伤了对方,这又当怎么断定?若果真一棒子打死,往后都不准参赛,众人自危,比武时难免畏手畏脚,这便与大比本意相悖了。”
徐鸯自然不服,一个劲往卫崇那边凑,道:“办个比试,哪有那么多讲究,不死人而已,有这么难么?”
她本就是极大胆,极没有分寸的人,这一凑,便是近乎贴着卫崇,呼吸打在他的衣襟上,再往领口里窜,掠过那脖颈上的皮肤。
“这些恶人又不是因为这论剑大比才当的恶人。”卫崇道,任由徐鸯压低了腰,额头径直凑到了他的鼻尖,也不退不让,只道,“你就算端了整个论剑大比,这些恶人也照样行恶事,有什么分别?弱者何辜,但在这江湖之中,却只能指着报应。”
“好了好了,这不是赢了么?”何誉脑袋都大了,连连劝道,“你们二人吵什么呢?有这个空当,不如去冲着那老妖婆骂上几句,你说是不是?”
“报应?哪有报应?我可没瞧见报应。”徐鸯也哼了一声,听劝地直起了身子,轻快道,
“信报应,不如信我哩!”
这下何誉也笑出了声来,道:“是是是,信你!你可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有什么事情你不能摆平的?就是去坐堂审案,也不在话下!”
第二场的两个参赛者上了论剑台,也不知打得怎样,楼下观众又爆发出一阵声浪,议论纷纷,又有方才离开的观众往这玄字台来,何誉这话几乎被淹没在热哄哄的人群中。
但徐鸯也知道他必定是在夸自己,心情转好,笑眯眯地正要附和,便听见身后有人无端回了一句。
“听何兄这意思,我竟不知,这坐堂审案,原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听有人驳话,徐鸯又不自觉地去偷觑卫崇的脸色。只是这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又怎么可能是卫崇,她只瞧见卫崇的视线也往她身后看,继而开口。
“沈右监。”
于是徐鸯也飞速转了个身,便见身后果然站着那沈诘,离得近了,能看清她今日穿着的竞不似原先那样一身简单,而是仔细地戴着官帽,身着官服,靛青绸袍之上仔细绣着似雁似鹤的图样,被光一照,活了一般若隐若现。
只是若再后退一步,瞧瞧沈诘面上那不甚自在神色,就与这身官服不怎么搭了。
徐鸯眼神一路直飘,往她身后看去,果真什么也没瞧见,有些索然。
“哈!姑娘是在找什么呢,今日可不敢带她来。”沈诘越过徐鸯,看向她身后二人,面上带笑,又朗声道,“不必客气,闲话就不多叙了。我是来替人递个消息的。两刻钟后,论剑大比第二轮的抽签也要开始了,还请何大侠移步。”
“哦!对!”何誉恍然,“是我忘了此事!多谢沈大人!”
“何大侠既找得到路,我就不去了。”沈诘爽朗一笑,冲着卫崇也点了点头,道,“本就是嫌这比试过场多,出来躲懒的,干脆直接躲回我自己的衙门看卷宗去了。”说罢,也不等答话,便有些自行其是地转身离去,官袍带起一阵风。
何誉也同他们做了个手势,急匆匆往那人流中去。
转眼,这一番交谈结束,一人往外走,一人朝着人流中心去挤了,站在原地的只留下他们二人。
卫崇又瞧了眼徐鸯,并未抬脚。
“你不跟他去瞧瞧么?”他开口道。
不等徐鸯应下,他又道。
“我知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天光正好,霞光倾泻,把这一树春意也染红,那一缕秋风终于带着冷意,卷走了第一片红叶。
飘飘扬扬,几经翻旋,就落在她的脚边。落在这沉稳潮湿的大地之上。
像是一笔朱批。
有内侍上来搀扶,这回,她没有抽手,而是冷静地吩咐他把陈晊叫来。
那小黄门还没有反应过来。
“快去。应当是羊水破了。”她说。
第 112 章 徐鸯(二十)
整个彭城王府一下子动了起来。
因是早发动了四五日,太医令陈晊还在城中拿药,出去寻他的侍卫策马疾驰,跑了半个城才寻到他。而他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跟着那侍卫一齐小跑出来,坐上马鞍,一时没顾全,甚至险些闪了腰。
他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徐鸯还算清醒时赶了回来。
同样赶到的还有卫崇。
王琬还在外头种地,这些时日正是要准备收获,最忙的时候,逢珪也在外准备各处守军安排,孟尚就更别提了,已经有十天八天没从那水师的寨子里出来了。
时机特殊,徐鸯更是早便定下的规矩,生产归生产,不能误了大事。
被留在岸上的一两个弟子其实反而并不是其中最倒霉的人,这一片混乱之中,大多数人也忘了原先抵在船舷上的木梯,一阵忙乱,一众弟子好不容易由那李大侠稳住了,方才扒着船舷的弟子也心有余悸地蹲下,缓了片刻,又惊叫道。
“我师弟呢!我师弟方才还在我身后——那木梯!天呐!!”
于是众人这才撑起身体往外看去,那木梯早在方才的巨响中落入水中,静静飘在水面上,只映出熠熠辉光,哪里还看得到碧阳谷弟子的身影?
需知此船格外豪华,吃水颇深,故而这渡口也不似平常的小渡口一样在浅滩里,旁的不说,淹死一个不过弱冠,亦不会凫水的少年,是绰绰有余的。
那李姓剑客呆呆地看了一阵,咬牙回头,骤然发难,怒喝着抽剑一掷,那七星宝剑刹时擦着覃姓船家的脸而过,重重钉在他身后的船板上,整个船仿佛也被刺得一晃,发出沉闷的鸣声,震得人大气也不敢出。
船家被这么一吓,哭不敢哭,腿软得就这么跪了下去,瘫在船上,口中也说不出成句话来,只哆哆嗦嗦地道:“饶饶……这船……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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