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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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知道了!!!”

    “见鬼,他是怎么知道——哦,他去了宋千帆府上。”

    殷祝那张苍白昳丽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朕要砍个脑袋玩玩”的阴鸷神色,吓得苏成德一哆嗦,赶紧低头不敢再多看。

    “对了,”殷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去查查,那包粉末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放在朕屋里的,把人揪出来,送去大理寺和了悟一起审,有消息了第一时间上报给朕。”

    “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殷祝有下令不许人多嘴讨论,但祁王替太后请来的僧人竟是刺客、太后祁王接连被禁足,这两条劲爆消息依旧很快传遍了新都上层。

    新年刚过,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朝廷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论的好机会。

    内阁一众老臣还为此私下召开了会议。

    以王存王阁老和唐颂唐阁老二人为首,众人畅所欲言,纷纷义愤填膺地指责那刺客胆大包天。

    却无一人敢提及被禁足的太后和祁王。

    王存冷眼望着这帮人,心中了然:

    看来在座不少同僚,已经被祁王收买了。

    这道理说来奇怪,但只要多想一步就能明了:

    如此严重的情况,陛下却只给了祁王禁足的惩罚,就说明陛下是认为此事与祁王无关的。

    若是此时替祁王求情,以那一位的性格,反倒会触怒陛下,得不偿失。

    但太后乃是陛下生母,子禁足母,不合伦理,倒反天罡。

    按理说,诸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们,肯定是要上谏劝阻的。

    但他们为什么个个避重就轻?

    因为有人不愿意看到太后解除禁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混迹官场,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

    王存想着家中旁系子弟最近上报的禁军轮值变幻,冷笑一声,重重地把茶碗放到桌上。

    正侃侃而谈的唐颂止住了话头。

    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这位在场身份地位唯一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老对头:“怎么,王阁老有话要讲?”

    “并无,”王存说,“老夫只是在想,哄哄闹闹,乌七八糟,又是一年过去,老夫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再为陛下效忠几年。”

    唐颂听他不是在反对自己,也缓和了神色。

    他好心劝道:“你比我还小三岁,怎么就开始知天命想这些了?若是身子不适,正好我府上新得了一支二十年的野山参,等下叫人给你送去府上罢。”

    其他内阁大臣也都纷纷附和,说一些王阁老保重身体,陛下和大夏都不能没有你的官话套话。

    这种场合,王存在几十年官场浮沉中不知见识了多少次。

    但这一次,他心中却忽然升起了淡淡的烦躁。

    视线扫过那一张张道貌盎然的面孔,这些同僚们虽然嘴上声讨,但明显都不觉得这次风波会影响朝堂大局。

    无人伤亡、始作俑者不明,而且既然陛下都已经轻拿轻放,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王存只想冷笑。

    立身朝堂,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见微知著,明哲保身。

    都要大祸临头了还看不出来,一群愚不可及之人。

    他的思绪飘远,唐颂见他一副不愿参与讨论的盆栽姿态,也懒得管这小老头儿了,自顾自地继续说他的话去。

    散会后,他还私下里和同僚埋怨:“这姓王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没病装病、无病呻吟,平白无故做出一副老态,矫情得像是深闺怨妇一样。”

    唐颂今年六十有七,但觉得自己身子骨仍旧硬朗,对一直空悬的丞相之位更是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王存这副模样,倒是正和他意。

    “罢了,他爱演,那就让他演去吧,我唐颂可不愿服老!”

    另一边。

    王存归家后,发现女婿已经候在了家中。

    还摆出了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姿态。

    “——陛下变了。”

    宋千帆先是斩钉截铁地给出这个结论,然后劝诫道:“丈人,小婿此番言论绝不是空穴来风,无论如何,王家最好还是早做打算。”

    王存当时盯着他半晌,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是不是在陛下身边看到什么了?”

    宋千帆垂眉耷眼:“小婿不能说。”

    “宋千帆,你好大的胆子!”王存呵斥道。

    “老夫可是把最疼爱的闺女都嫁给了你,若是没有王家扶持,就凭你一介白身,无父无母,能在这大夏朝堂之上有立足之地?你能得到陛下青眼看重?”

    换做是一般自尊心稍强些的,听到这话肯定要怒而起身,甩袖离去。

    但宋千帆不愧是他千挑万选的窝囊赘婿,竟也不生气,还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腰板都挺得笔直。

    他低声道:“小婿能有今日,全靠丈人一手栽培,以王家利益为先是理所应当的;但陛下器重小婿,特意吩咐过不能轻易告知他人,若小婿随意背主弃诺,丈人当真敢把令嫒交托给我吗?”

    王存沉默许久,直到宋千帆额头冷汗涔涔,这才笑了一声。

    “倒是机灵了点儿。”他难得夸奖道。

    “不过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何还来找老夫?”

    宋千帆明显松了口气:“就算小婿不来找您,以丈人的本事,也早该发觉陛下近来的改变了吧。”

    “是,”王存痛快承认了,“一开始,老夫的确以为陛下只是又一次心血来潮,直到他任命那个宗策当上游击将军,老夫才察觉到不对。”

    他思虑片刻,问道:“以你看,陛下对那个宗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宋千帆毫不犹豫道:

    “他们是真爱。”

    王存一惊:“陛下亲口说的?”

    “不是,陛下不承认,一直坚持说他对宗将军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宋千帆也十分费解,“但每隔一段时日,又要把宗将军召进宫,恩爱许久。应当是情至深处,欲罢不能,口是心非罢了。”

    王存:“…………”

    “那完蛋了,”他喃喃道,“这宗策,是个武将啊!”

    宋千帆:“武将又怎的?”

    “呆子,武将想出头,必定只能在疆场上建功立业,”王存沉下脸道,“如今大夏若是打仗,就只能和北屹打。”

    “咱们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便是任性肆意,如今稍微收敛了些,但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王存越说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怪不得这次北屹军队稍有异动,陛下就立马摆出一副要与他们死战到底的姿态,还把什么大义情怀统统摆出来,原来不过是为了给那个宗策垫台子!”

    宋千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管是不是垫台子,大夏与北屹开战,若宗将军真能夺回山河十四郡,不是件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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