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松逐鹤: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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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当初你父亲曾走到过的高度,为何还要跟我提‘良心’二字,你何曾有了如此奢侈的想法?”

    “——不,”张邈说完又自我否定,摇起头来,“你也是没有良心的,东州之事背后之人是你,我知道,若是你父亲,就不会做这种事。纵容恶,与行恶无异。别说什么你想一网打尽,你只是想扳倒我罢了。为了扳倒我,你可以牺牲无辜之人。所以啊,林安晚,有没有发现,你和我才是一类人,你,是高尚不起来的。即使你父亲是真正地造了反,你也是比不过他的。”

    张邈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牢门,临走前,他深深回首看了一眼林清。

    “我很期待隋瑛最后的调查,看他四处奔波后发觉全是徒劳。他是个光明磊落的,讲原则的,我倒想知道待他查明你的确为罪臣之子,他还会不会继续救你。”

    “贤侄,我等你啊。”

    林清失神地笑着,被张邈的话四处冲击着。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直到张邈消失在诏狱的黑暗当着,他也未回过神来。在他脑海里勾勒出隋瑛跪在玉峦殿前的身影,没错,事实也的确是那般模样的。他跪了一夜,恳求着,在这毫无突破口的死局中,他一声一声地磕着头,在殿上冒着生命危险据力争,只愿为他的晚儿争取一丝机会。

    可那是机会吗?

    林清不知道了,他只是想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喑哑地喊出一句,喉间涌出一口腥气,他猛地呕出一口血来。张邈留下的玉瓶在一丝光芒中闪耀莹润光泽,这一刻,他真想就此一了百了。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那枚玉瓶,呆呆欣赏着这一抹天青色。多美的颜色啊,是隋瑛的颜色。死了,便是痛快了,可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到底是舍不得他的。

    好似被烙铁灼伤,林清兀地扔掉了玉瓶,蜷缩起来发着抖。

    “不!”

    他牙关打颤,狠命喊出一句,“不!”

    可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死牢里却传来一道笑声,沧桑而喑哑,仿佛来自阿鼻地狱。

    林清的颤抖遽然停住,在莫名的熟悉中抬头。

    “呵呵…… 你也有这一天呐……”

    铁链声响,黑暗中一人蹒跚朝他走来。林清循声望去,只见栏杆后的隔壁牢房里幽幽现出一道鬼魅般的苍老身影。林清眨了眨眼,视野清明时,他看到了须发皆白、形销骨立的故人。

    郦径遥身着单薄囚衣,四肢都被拴上铁链,眼底现出痴狂的精光。

    “你,林见善,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啊!哈哈哈哈!”郦径遥笑得猖狂,抓了栏杆,几乎仇恨地喊道,“林安晚?我听见了,他们说你叫林安晚,你是林可言的儿子!你竟然是……林可言的儿子!哈哈哈!我输的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药商之子,而是林可言的儿子,不亏!不亏!可是,你以为是你打败了我吗?”

    郦径遥推搡着牢门,大叫道:“你以为是你打败了我吗!”

    “你以为你是靠着自己能力,打败我郦依的吗!”郦径遥兀地嚎啕起来,惊诧了林清:“你我不过就是这世间的两只虫子罢了,你我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两枚棋子罢了!圣命,就是天命,就是你我的命!可比起你这罪臣遗党,我郦依,再佞再贪,对他也是忠心,可我就这么被放弃了……我郦依,就这么被放弃了……倘若他真有选择也就罢了,可你又来了,我不懂了…… 我不懂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愤怒的叫喊幻化为癫痴的喃喃,郦径遥的目光也无法集中在林清身上了,他拖着铁链,又爬回到了他的牢狱深处,化作一只苍老虫豸,苟活在这永生无光的角落。林清愣住了,一时风光无两的工部堂官,竟然短短一年,就变得这般痴傻?

    诏狱,地狱也。

    “哈,”林清含泪摇头,“可我林安晚,偏偏要从这地狱里活下去。”

    “我会活下去。”

    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加个印,不能反悔……

    一张湿润的手帕轻轻地搭上了发烧之人的额头, 奚今用手被去贴隋瑛的面颊,烫得犹如烧红的碳。这人昨日在刑部顶着高烧在刑部翻了一夜的卷宗,在晨间终于坚持不住, 昏倒了在了刑部大门口。

    他虚乏得厉害,却不肯休息,奚今无奈, 只好对他说,等他好了,自己才能前去惠州,以郡主之名先保下那惠州的林氏族人。隋瑛紧紧抓住奚今的手,艰难地吐出一声谢谢, 才堪堪睡去。奚今坐在床榻边,时而在他额上换上一块湿布,时而用干帕子为他揩泪。

    她想,林大人这一走, 把她大哥半条命也带走了。

    “奚小姐。”韩枫端着茶盏进来,“喝点茶水。”

    “崔大夫的药熬好了没?”奚今问。

    “在熬,在熬。”韩枫泪水涟涟, 双眼红肿,奚今看了也是心里难过。

    “别哭, 你主子之后要行的路还很长,你这个做长随的,要更加妥帖才是!”奚今鼓励着韩枫, 自己却是喉咙发紧, 起身走出了厢房。

    她方走到环廊下,就见岑长青提着衣摆急匆匆地小跑而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错谬?”奚今赶忙迎了上去。

    岑长青重重叹息一声,“嗨, 找了!翻了个遍儿!刑部的人就差把我赶出来了,可是,这事是一点错谬都没有啊。那…… ”

    岑长青压低了声音,颤声道:“那林可言,的确是谋了反!”

    奚今大惊,“怎么会?!”

    岑长青摇头,叹息不止。是啊,怎么会?虽说这林可言死了二十年,但朝中关于此人的传言都是“清廉奉公”“忠君爱民”等褒奖,在朝政中怒怼奸臣,被人针对,以至于一贬再贬,从吏部堂官的位置上给做到了岭南的巡抚,又不知为何冲撞了当初继位不久的庆元帝,同年连掉两级,去祖籍广陵做了知府。

    后又不知怎的,与江宁那权王勾结在一起,行谋逆之事。庆元帝亲自御驾亲征,前往江宁镇压叛乱,最推翻以权王为代表的高太后一派,也将林可言抄家于广陵。

    至此,因权王一事,庆元帝行削蕃之举,就此坐稳了那把龙椅。

    如今二十年已过,怎的这被抄家的广陵林氏还留下一名嫡子来?更坐到了大宁朝兵部的第一把交椅?如此想来,还真令人后背生寒。

    奚今垂首,暗自思忖。她对当年之事无半分了解,对林清也是不甚熟悉。但她相信隋瑛,若林可言的确为叛臣贼子,隋瑛不会如此倾尽权力去为其翻案。即使他和林清感情深厚,可在此种危及江山社稷的原则性问题上,他不会以私情为重。

    岑长青持相同看法,他也是个做臣子的,林可言谋逆一事超出常,本就疑点重重。因为皇帝的缄默才叫此案在朝中阒然无声。若他调查得没错,林可言落网后,有数名大臣以身家性命作保为其正名,其中甚至有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夏炎。然而在张邈那决定性的证词之下,此案再无推翻之可能,那些作保之人也纷纷落得个凄惨下场。

    如今旧案又起?隋大人该如何应对?林大人又该如何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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