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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反派苏而不自知》 160-170(第13/14页)
皓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半响,却又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老了”
他望着月亮放下酒壶,眸光侧转又望向了身畔的少年。少年一身青衣,萧萧肃肃,似松生空谷,隐约间好像又看见了当初端着一杯拜师茶拍完他马屁的小鬼。
这孩子打小就是个通透的,从来不需要颜皓去费心雕琢什么。唯一烦忧的,也就是他这么个不露圭角性子,过于慵意懒散,而如今他终是看着他走上了这条仕途。
可是颜皓心里同样清楚,这条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如今小皇帝势弱孤单,而朝中却是党同伐异,危机重重。
当年他在朝堂一时意气逞了痛快,如今一介布衣,还是靠着林长青和李策一开始的接济才得以留在京中。可政局清明未曾见到,反而眼睁睁望着京城的水越来越浑。
“蒋元洲不怀好意,你我心知肚明,可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却也没什么不好的。”
“无争,有些事我知道你能做,也做得到最好。”
他似乎有些醉了,摇头晃脑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酒嗝,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裴初,眸光亮得烫人,“夫子做不了燎原的火,可是无争啊”
“你不就是火吗?”
他哪里是火啊,充其量不过一捧余烬罢了。
***
裴初原本以为不会与那位性格骄纵,不可一世的世子爷有什么太多联系的。
焦黑的木炭冒着火星,黯淡的灰烬如雪花般被风吹拂到空中,又落到了裴初黑色提花的官服上。
六月季夏,东游坊的风月陵被人纵火,裴初带着大理寺的人马前来调查,看着两具焦黑的尸体被人从废墟里抬了出来。
裴初轻轻抬手将衣襟上的灰烬扫落,黑色的长靴踩在荒芜的建筑残骸里,往里看了看,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楼阁的偏厢。
“死的什么人?”
“两名伎子,一个叫素儿,一个叫梧桐,纵火的也抓住了,也是一名伎子,名字叫阿愔。”
裴初目光偏转,便见两名大理寺司直拿了一位少年上来,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双狐狸般狡黠通透的眼睛充满了惊恐和泪水。
即使如此也难掩他娇美的样貌,如果说谢庭芝是仙人之貌,这少年便是人间娇花,眉如翠玉,肌似羊脂,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芊芊娇媚姿。
一身红衣如海棠,却可惜是个哑巴。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裴初的手掌按着腰间的刀柄,一双黑眸沉静的望着少年没说话。
少年在他的眼神下显得尤其胆怯,却还是伸着手,一下一下的和他比划着。
‘不是我放的火。’
‘我只是路过那里,然后被人打晕了。’
‘一醒来就发现素儿哥哥和梧桐哥哥的房间着了火。’
‘大人,我’
他的手语颤抖着有些费时间,但条理还算镇定清晰,只是旁边压着他的两名司直好像有些不耐烦,按着他的肩膀就打断了他的动作,厉声道:
“在这瞎比划什么,浪费我们大人时间,早就有人招供了,在昨日你和素儿梧桐两人发生矛盾争执,接着你怀恨在心,纵火烧屋,还想抵赖不成!”
他说得有理有据,有人证,有供词,甚至在现场抓获犯人的时候,还从他身上搜到一截火折子。
所有的证物齐全,好像当场结案都没什么关系,也不需要他这么个少卿出马。
裴初抬脚扫开地上的烟灰,从废墟里发现一枚有些被烧融了的金簪,他懒洋洋的蹲下身,用手帕将地上的金簪拾起,漫不经心的问道:“所以起争执的原因是?”
压着阿愔的其中一名司直瞧了裴初手上的金簪一眼,憨厚的勾起了一个笑,“嗐,这些青楼伎子,还能因为什么起争执,无非就是恩客呗。估摸着就是这阿愔嫉妒素儿和梧桐两人抢了他的情郎,这才心生嫉恨了。”
“可不就是个蛇蝎美人嘛。”另一人说着,手上不太规矩的想去摸了一把少年的脸,少年扭开了头,那名司直皱了皱眉,反手就想给他一个巴掌。
只是这个巴掌还没落下,就被裴初伸过来的刀柄压住了手腕。
“这还没定罪,就想要动刑?”他抬起眼眸说着,明明也是不大的年纪,眼角眉梢却是一片沉肃,黑眸清清淡淡,却直将人瞧得心惊胆战。
司直嗫诺了一下,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裴初将刀收回,起身的时候又正好对上阿愔的视线,透亮的眼眸漫着薄雾直直的望着他,可眸底深处又是一片灰暗的绝望。
裴初目光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人暂且将少年带回大理寺,一行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初的头顶又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我说林无争,你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声音骄纵傲慢,带着点含糊的醉意,裴初抬了抬头,便见一处没有被火势波及的楼台边倚着一位身份尊贵的世子爷。
对方手里捏着一个酒杯,一身墨绿色的衣袍绣着复杂美丽的灰绿滚边图纹,头上戴着一根青竹样式的玉簪,簪子将发丝挽上一半,另一半从肩膀垂至腰间。
楚君珩居高临下的望着裴初,嘴角漾起弧度,语调端得散漫,他是风月陵的常客,自然也与阿愔相熟,这会儿听见司直的话有些可笑。
谁不知道阿愔是风月陵的头牌,在谢庭芝还没从雍州回来的时候,曾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如今却也是京城第一的花魁。
舞技卓然,盖世无双,却偏偏是个人尽皆知的哑巴。
或许别人还会忧愁恩客不足,可对于不知每天有多少人对他一掷千金的阿愔,又怎么会因此产生嫉妒?
然而一个哑巴纵使是被冤枉的,又有谁会听得到他的呈诉呢?楚君珩这会儿站了出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若是只凭一面之词就断案结呈,你这大理寺少卿未免有些无能了啊。”
他话里话外都是带刺,裴初也不生气,他对从前有关林子琅的事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就是曾经那位和他因为一个小公子争风吃醋,从而在学堂打架落水的另一个主人公。
后来林子琅病重,楚君珩还为此吃了他父王的好一顿痛打。他心里还记着林子琅是个好色成性,比他还爱招猫逗狗的,因而想要提醒谢庭芝离他远些,却没想得到的却是对方看似有礼实则傅衍的拒绝。
比之自己,谢庭芝明显对林子琅有着更加真情实意的信任和好感。这免不了让苦苦追人这么久,却依旧没有进展的世子爷心里泛酸。
这会儿他眯着眼,望着身处一片残垣断壁中的大理寺少卿,见他一身黑衣清寂如刀锋,容貌俊朗如玉,恣态散漫间又带着一种孤傲的睥睨。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的承认,几年未见,这小子生得越发道貌岸然起来。
裴初心里其实也有些意外楚君珩的敢于直言,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子,竟然会愿意为一个青楼舞伎出头,看样子对方浪荡纨绔的表象下,也算是有情有义。
心里这么想着,他面上却没什么情绪,只是不软不硬的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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