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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春夜引》 60-70(第6/17页)
劝慰的场面话,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叔,先去给祖母请安了。”
李审言目送她进太夫人院子,再回到佛堂。
他待了三天,佛堂早已不是原先布局。蒲团和方桌全被拼在一块儿,成了张简易睡榻,“睡榻”斜对面就是佛像并几个牌位。
其中一个牌位正是一年前刚添的李秉真。
阿宽敬畏鬼神,虽然听主子吩咐把饭菜铺在地面,但全程低头,根本不敢看供桌。
李审言没急着吃,而是走到窗边,在矮几上把原先摹的《金刚经》一卷摹完,再交给阿宽,让他在供桌前一页页烧掉。
阿宽仍看不懂内容,只觉得纸上字迹相较于原先的工整,似乎锋利许多。
……
齐国公和李审言这场父子争斗持续了大半年。
谁也不知他们为何争执,只清楚即便二公子恢复当值,归家后的第一件事仍是跪佛堂,至少跪满两个时辰。
太夫人对儿孙挨个劝了遍,谁也劝不动,气得病了场,结果齐国公愣是没改口。
李审言也不服输,该违逆的照样违逆,该跪的也依旧跪。
剩下的时候……
雨水扑打在窗棂,清蕴握书立在不远处,看檐角雨丝将院里的灯火折射成细碎光斑。那双越发灼热的眼眸,此刻仍在记忆里明灭。
“主子,阿宽送来了一篮香料。"白芷入内轻声道,“正是您提过的南海那批。”
几个月前,清蕴无意间提到过制香所需香料,可惜要么是贡品,要么难寻。阿宽送来,无疑是李审言特意去找来的。
合起的书在掌心转了个圈,清蕴望着庭中湿漉漉的青石板。那日装醉时的碰触,李审言掌心的纱布,佛堂里歪斜的牌位,还有那卷烧给李秉真的《金刚经》……这些碎片在心底拼出个荒诞的轮廓。
清蕴隐约明白了公爹为何会有如此怒火。
但大概是曾经有过模糊的猜测,此刻她竟不是很惊讶,下意识的反应是,倘若被他人发现,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李审言可能会被指责,但被批判的人绝对是她。
“退回去,就说不需要了。”
白芷松了口气,应声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清蕴没有因李审言的存在特意回避,该出门的时候照样出门,只是不再主动和他打招呼,他搭话时也显得格外冷淡。
这样明显的态度,李审言很快就察觉到了。
他知道原因,但却无法做什么,就像齐国公嘲讽他的那样,“倘若她发现你的心思,当她会不会避你如蛇蝎?”
想到这儿,他垂眸沉思良久。
在李审言找到办法之前,西南叛乱的局势已经越发焦灼,内阁、朝堂争议不断,平息动乱的法子也换了许多次,眼见这两年建朝民生因此事越发动荡,其他地方的匪乱、起义频发,再不以雷霆之势压下,只怕边境乱起来,内忧外患交加,社稷将危。
告假养病近两年的齐国公终是被一道圣旨强行征召,命他为副将,协助主将周平前往广西平乱,与此同时,还有督军谢青天协同。
谢青天其名风流,人也生得仙风道骨,但他并非望族之后,也非出身武将之家,而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有几分拳脚功夫,最擅长的还是炼丹制药,正是建帝从民间搜罗而来的“高人”之一。
这两年间,李审言和建帝身边这批人打过不少交道,在京城附近闹匪乱时还曾和他们一起去剿过匪,对这群人的心性再了解不过,几乎个个都是贪婪成性、好大喜功,还喜欢指手画脚。
山匪给他们奉上金银珠宝,他们转头就能把对方吹成为民除奸的大功臣。
因此在得知齐国公要出兵去广西,督军还是谢青天时,李审言先皱眉,去找了齐国公。
儿子能特意来点明这些,齐国公还是高兴的,毕竟父子俩大半年来的关系几乎凝成冰。
他笑了笑,“我只是副将,督军如何,该是周将军要操心的事。”
李审言:“吃了败仗,你一样要受罚。”
齐国公摇头,“不对。”
不待李审言奇怪,主动道:“是你我都将受罚。”
李审言:“……”
隔了一日,收到圣旨后,李审言才知道自己也在此次出兵广西之列,同在周平手下,任骑兵指挥使。
能够真正随军作战,李审言先是讶异,随后隐隐激动,紧接着想到此行少则几月,长则数载,又沉默下去。
他先花了几天安抚太夫人,待到还有三日出发时,来到月舍。
这次求见没有被拒绝。
叔嫂在院中的石桌旁见面,藉香守在不远处,目光灼灼,仿佛只要李审言有不当之举就立刻冲过来。
无视身后的犀利视线,李审言道:“还有三天,我们领兵出发了。”
清蕴温声,“先祝父亲和二爷能够旗开得胜,但战场瞬息万变,刀剑无眼,万望保重。”
李审言:“祖母给我求了道平安符,但我身边无人擅长针线,可否请嫂嫂赐我一枚香囊,以便随身装符。”
白芷看过去,向来寡言的她眼神复杂。
有些话彼此都心知肚明,清蕴没有问他为何不找太夫人要,视线在廊下的灯笼停留会儿,“好,只是我不擅女工,只能在铺子里帮二叔挑一个,可行?”
李审言不挑,直接说好。
两人续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李审言再起身准备离开。
白芷先一步进门点灯,李审言紧随在清蕴身后,压低声音问:“你厌恶我吗?”
直截了当的问话让清蕴一顿。
厌恶吗?她想过,其实没有。
刚和李秉真成婚时,了解兄弟二人间的往事,李审言于她是名义上的小叔子。知道李审言曾孤身随军立下战功时,她内心隐有敬佩。后来李秉真离世,她决定不再嫁人,国公府的三人便都成了需要好好相处的亲人。
近两年来,李审言在她日常生活中时常出现,或任她差遣,或有意逗她开心。偶尔独处时虽然目光侵略性极强,但他并不会越矩,在外人面前更不会有轻佻行为,足可见他的想法不像她最初以为的玩笑居多,而是确有真心。
虽然这份不知能持续多久的真心对她而言,还没到能够动容的地步,但领兵在即,她也不会故意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冷漠无情,对他造成影响。
她如实道:“二叔和父亲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由衷钦佩。”
李审言唇畔不着痕迹翘起,又压下去。
话里提及的不止他一人,传入李审言耳中就是单独对他的“心意”,有瞬间握拳,强按住心绪,“好,我知道了。”
说完,大步离去。
离京前,李审言没再来找清蕴,一心一意准备去广西之事。
他如今最大的变化是渐渐习惯了看书,即使不喜欢,也能耐着性子去寻找自己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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