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压枝: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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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他。

    他轻声坠在耳边:“你不信这些,无需这般虔诚跪在此处,一上午了,再这个姿势下去你该起不来身了。”

    伸手揉捏许襄君小腿,那里已然绷紧。

    黎至横眉,在她低吟下放轻力道。

    许襄君摇头,闷哼:“不会,习惯了。我不信神佛,心中可以无它,但不能行无信。”

    她声气薄且嘶哑:“现在才什么时辰,今日你不上职么。我好累,你让我再睡会儿。”

    脑袋再次栽叩在蒲边交叠的手背上,浑身倦怠的是一动不想动。

    黎至叩紧她肩头:“我替你跪,你去榻上休息。门外有盛松守着,不会有人知道。”

    许襄君迷迷瞪瞪抬颈,哼声不解:“礼佛还能替?”闻所未闻。

    “你我夫妻一体,旁人不能,我能。我们在此处告过天地的。”黎至将人拢住,这次许襄君没挣扎,顺势倒他怀中沉沉闭目。

    有黎至,许襄君全无忌惮睡了个饱,天大地大都能甩手给他。

    待到申正方缓缓醒神,许襄君看着头顶许久不见的景象出神。

    她好久好久没有睡在这张榻上了,那时在这里醒来身边总有他。

    抬臂支手撑起头寻人,佛前黎至挺俊背影岿然不动,俨然比她虔诚。

    她就是来应诺兼躲觉,对神佛不曾有过敬畏之心。

    掀眼,佛像庄严宝相不掩慈悲,正气凛然不避和蔼。这副慈悲和蔼黎至曾经也有,现下 应该也有。

    许襄君推推额角,浑身酸麻反让她气郁,耳旁碎响起阵阵不绝的铜铃声,她赫然腰间一烫,急急吐口浊息。

    黎至闻到动静,诚心朝佛像叩拜几礼才起身,起身时身子顿顿有些迟缓。

    他走到桌前给许襄君倒盏茶,捧给许襄君时指尖不小心触了下她,黎至当即身子一颤,脚下颠开半步,登时眼下赧红。

    许襄君捧着茶轻咳:“我下不了床了 腿软。”

    黎至眸子浑浊荡起涟漪,小喘一口,喉结哽噎了下张口没说出声,少顷才低声:“门前白衡放了饭菜,我不能露面便未帮你取进来。你,襄君饿不饿。”

    照黎至对旧物的系恋程度 许襄君一把握住黎至右腕,布料下有什么东西一颗颗地硌着掌心,黎至狠狠一颤。

    果然!

    许襄君勾唇抿笑。

    他下意识挣脱动作在看到她指尖时松开力,只是红了颈,眸光低垂。

    许襄君指腹扫动布料下那些颗颗硬.物,却无论如何也拨不响。

    黎至被触得麻痒,悻悻抽回手:“别。”

    瞧他搐缩动作,许襄君仰口茶。

    “别?真怕人知晓你不该取下藏起来嘛,还敢绕在腕子上这么堂而皇之出门。黎至,你好大的胆子。”

    黎至肩胛绷紧身子颤颤,惊着心怵目:“我一早将人在门前处置了,因此落了陛下责罚,故而我能来片刻。”

    片刻?这来了怕是有两个时辰了,若御前找不到人

    许襄君急问:“现在回去晚不晚。”

    见话题引开,他颓颓惊吞口气。

    敛声:“无碍的,只是我确实不能再留了。”

    黎至垂眸,入眼是她的裙角,心中满是昨夜一幕幕,闭上眼滚吞促息:“你,多多休息。”

    “日后若不想陛下留宿,你让盛松提点我声,我想法子让陛下移驾。”

    许襄君曳眉:“陛下还能听你的不成,狂恣。”

    非是不信黎至手段,而是这无疑又在夏明勤脸上作死,不希望黎至为她徒步到险境去。

    他佝肩与许襄君视线齐平:“自是不听奴才的,可天下事之多陛下本就顾不过来,寻出一些调到眼前也不是不能。”

    黎至轻轻抿笑:“襄君只是后妃其一,你诞下晋王有功、却不是陛下心头最要紧的偏爱,冲这,陛下能离去的理由便有万千。”

    “日后,你想让他留奴才便帮你留,不想奴才便帮你支走。去留随你,能否让陛下去留那是奴才的手段。”

    她莞尔钩住鬓发,眸下堆满晶亮。

    “我们可真该死。”

    黎至不喜她谈及生死,怏然拢眉:“是我该死,你没有。”

    从许襄君脸上瞧着天的明暗算出时辰,颓言:“真不能呆下去了,奴才要走了。”

    依依不舍要侧身之际,许襄君叩紧他腕子。

    认真嘱咐:“今后后宫之事不劳你费心,做好你要行之事。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拿捏。李婕妤去年溺杀我的真相我自己能找,她背后之人我也会揪出,秦贵妃、皇后我都能周旋应付,我若真吃了亏,你再来教我、救我,平常你不用留心我。”

    “你立了太子又想废他,一番周折是想保我性命,可前朝错综复杂、陛下心思深沉皆不容你分心。日后你行你的事,我过我的日子,切莫本末倒置行差踏错。”

    黎至深深拧眉,盯紧许襄君眸子,确认她这番认真。

    轻吐:“好。”

    “不开心了要同我说,遇到难解决的人事也同我说,我一直在。”他贪恋至极的感受着许襄君握住他的力道。

    “我涉足政事只为你绝非为其它,若你身陷囹圄我救不下,手握再多也无用。”

    眼见日后聚少离多,许襄君指腹揪磨他衣角:“有时间帮我写幅字,上宸宫无你有些清寂。”

    这不是难事,黎至塌颈曼声问:“可有想留的字。”

    许襄君抬眸同他对看,万分坦荡:“春朝秋夜思君甚,愁见绣屏孤枕。”

    “ ”

    少顷黎至点头,声下嵌了些许空漠:“好。晚些时候我让盛松给你拿来。”

    许襄君松开手:“那你回吧。”

    黎至垂瞧深绿衣袖上她节节松离纤指:“嗯,有空了来。想吃想要的点心物件跟我说,我给你备 无敢不从。”

    这话让许襄君逮住机会,起身贴近,阻了他要离去的步伐。

    “昨日岁蓉留下的木盒给我。”

    想到那些各色荤物,黎至赤着眸抬手捂住她口,厉声:“我烧了,你想都别想。”

    许襄君咬他一口,带着娇嗔地冷哼:“有些材质你根本烧不尽 ”

    黎至再度将她口掩上,声色俱厉压她耳廓上:“脏,你少想那些,谁知道岁蓉同他人用没用过,她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混听混学分辨不清好坏。”

    想到那些物件,他都恨不得将岁蓉千刀万剐。

    许襄君伸手将黎至右手衣袖掀开,两人一同垂眸。

    他纤白手腕缠绕了数圈红绳、暗色铜质小铃铛摆动划动肌肤却无声,这样只手昨夜可没让她好活。

    两人瞧见,脑中纷叠记忆,一起绞缠了口浊息。

    许襄君指腹抵住一颗铜铃按进他皮肤,戏谑说:“哦,脏?那你还舍不得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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