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安史之乱当医生: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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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就未必了。

    深暗的监牢中,少年仍如往昔般安静地靠在墙下。阴沉的天光自高高的窗格漏下,落在那双异色的艳丽眼瞳中,让他的眼神也蒙上淡淡的阴影。

    李明夷拿钥匙开了门,不做声响地在他面前停下。

    对方听不到声音,交谈也显得多余。他照常检查少年的手术切口,确定没有感染。

    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好,手术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剩下的就是等待骨折愈合。

    少年仍无动于衷地望着天。

    忽然,却被对方用手掰过了脸。

    视线被迫扭转过来,站在他身前那位先生面无表情,不知为何突然端详起他的面容。

    就在他倏而紧张起来时,对方又将手放下,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把牢门锁上。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片刻。

    就在他准备闭目小憩时,门再次被推开。外头幽暗的烛火,照在来人的身上,勾勒出高而挺直的身形。

    他看见再次折返回来的那人,手里端了一盘胡饼、一碗清水,径直向他走来,将这些水粮放在他身边。

    “你要吃东西,才能好起来。”

    一边说着,李明夷一边将碟碗向少年推了推,示意他可以放心吃喝。

    他刚才注意到对方嘴唇干裂,皮肤凹陷,有些脱水的迹象。或许是因为时局紧张,这个异族的少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关照。

    官府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普通百姓尚还没安顿好,自然也就没人关心一个阶下囚的死活了。

    少年眼眸狭起,没有情绪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脸上,似乎想要分辨出这份善意的来历。

    李明夷擦擦手站起来,没有多做停留,在少年冰冷而长久的注视中离开牢房。

    要想和这孩子深入交流,现在还不是时机。

    并且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时不时回荡在他心中,催促着他的脚步回到另一个病人的身边。

    自从安禄山举兵的消息传来,被临时征用的官医署便不再有往日朗朗诵读的生气,在官吏们沉重交错的脚步声中,时间又缓缓地度过了五日。

    一连五天,郭纳的病情都在平稳中向健康转归。

    变化就出现在第六天的早晨。

    前一夜刚下了小雨,夜色久久地未散去。李明夷还在朦胧的睡意中,便听见有仓促的脚步声向他直直奔来。

    报信的是个小生徒,说话还算镇定利落:“太守公突然出了热症,整个人不住地打颤。谢师兄请你一同过去诊察。”

    这个突然的消息,像一盆冷水,登时将李明夷的睡意浇醒了。

    他一边飞快地趿拉地鞋,一边翻出听诊器、瞳孔笔,草草地披了衣衫,便跟着小生徒一路小跑过去。

    天光尚未敞亮的清晨,太守的房间里已黑鸦鸦挤了一堆人。除却谢望等赶来的官医,还有同样住在官医署中,随时待命的谢敬泽等一众官员。甚至就连王焘,也在裴之远的搀扶下刚刚站定,只比他先早来了一步。

    李明夷径直拨开人群走进去,半跪在郭纳的床边,快速地套上听诊器,将那银色的听头塞进病人的怀里。

    “你……”

    谢敬泽立即打断身边之人的质问,目光紧张而克制地落在床前那道背影上:“让他看看。”

    砰、砰。

    强烈而快速的心跳声敲击着耳膜。

    与此同时,李明夷能感觉到手掌接触到的每寸皮肤都烫得惊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正在高热中的郭纳浑身一颤,忍耐着疼痛的双眼竭力睁开。

    他仍自持语气,缓缓地问:“依先生看,老夫这是怎么了?”

    李明夷摘下听诊器,又将手贴上他的腹部,轻轻地按动。

    他手势不重,郭纳的神情却立即紧绷起来,额上顿时渗出一层汗水。

    “您是否觉得很痛?”一边移动着手的位置,李明夷一边问道。

    郭纳咬着牙嗯了一声。

    “够了。”身后有人低斥了一句,“太守公已经疼痛难忍,你快收手吧!”

    “你们先出去。”

    回答他的,却是已经牙齿发抖的郭纳。他慢慢吐纳着气息,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沉厉地道:“医者行医,最忌旁人打扰,伯瞻……”

    说到这里,他实在无以为继,口角紧拧,才能勉强克制一股股袭来的疼痛。

    谢敬泽立即会意,伸手将其余同僚请了出去。

    他自己则扶着王焘坐下,在李明夷检查的同时,让这位圣手也一同诊脉。

    “脉象速如急雨,阳气却有下降之势。”王焘凝重了眼神,下了定论,“病已侵入脏腑。”

    听到这话的谢望立即联想到此前李明夷所讲述的三种可能,目光倏然凝滞:“是感染。”

    李明夷起身站直,垂眸注视着病人痛苦的面容,不得不宣告那个最糟糕的可能发生了——

    “腹腔内有急性感染,很可能是慢性脓腔突然破裂,现在已经蔓延到全腹。”

    这和王焘的中医诊断不谋而合。

    谢望与他对视一眼,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此前的几天安稳,果然只是一种假象。早就埋下的病因深深潜伏在这具操劳过度的身体中,在一瞬间爆发,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此前所有的治疗成果击溃。

    谢望迅速反应过来:“你之前所说的腹部穿刺,现在还可行吗?”

    李明夷摇摇头:“局限的脓腔才可以引流,现在这种情况……”

    他的声音压抑地停住,眼神中的负面情绪却已经被理智取代。

    “只有二次手术,剖腹探查。”

    二次手术?!

    无声的惊呼,几乎同时在众人的心中喊出。

    一次手术已经是铤而走险,这才隔了几日,便要再一次对太守进行那种危险的治疗?

    “不可。”其余人被震撼到无言时,谢敬泽率先回过神来,语气截然坚决,“太守此次病痛,便是由上次治疗引起,若再行所谓的手术,难保不会后患无穷。”

    他俯首望向王焘,目光郑重而严肃:“还请王公指示,是否有更为妥当的办法。”

    王焘徐徐收回了手,视线却落在身前的年轻医生脸上,在几乎凝固的气氛中从容不迫地开口:“病在脏腑,汤药之所不及。若非要用药,也唯有一道逐瘀汤可用。”

    谢敬泽立刻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无形之中施上重重的压力:“婴城,按王公所言去办。”

    谢望却没有立刻应承。

    他敛眸思索:“但如老师所言,逐瘀汤药力缓慢,等至于脏腑,恐怕为时已晚。”

    这话实在出乎谢敬泽的意料。

    他素来敬重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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