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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沉没黎明》 40-50(第7/24页)
痣,很淡很淡,要凑到这样几乎能听见呼吸的距离,才能看清。
睫毛也很长,小扇子一样垂着,像乌鸦的羽毛,覆在眼睛上,会做巫婆的梦吗?
真想知道。
柏溪雪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那安静的睫毛,动作轻得像抚摸一片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她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在言真的气息里,一点点靠近、靠近,直到鼻尖几乎要相触——
她忽然浑身一惊。
如同被电击中,柏溪雪迅速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言真依旧安静沉睡,其实,刚才除了指尖碰到睫毛,她们没有任何接触。
很奇怪不是吗?不过是碰一碰睫毛罢了。日常的握手、拥抱,和好朋友推搡打闹时手不经意碰到对方脸颊和眼睛,陌生人擦肩而过……
世界上任何一种接触,都比这要激烈。
究竟有什么好可怕的?柏溪雪沉默地站在原地,手却不知觉地举了起来。她迟疑着,鬼使神差地,用嘴唇,碰了碰刚刚摸过言真睫毛的指尖。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五分钟前,手指和睫毛的接触,本身就轻得像一场幻觉。
但柏溪雪却安静地站在了原地——好可怕。
就在那一刻,她竟然想要吻她。
柏溪雪睁着眼睛,与言真并肩躺在床上,出神地凝望昏暗的天花板。
当时,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很慌乱吧。她其实还记得那时感受,惊慌失措和难以置信混杂在一起,很快升腾成为一种厌恶。
——真恶心,自己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想要亲她?
她躲避这种令人恐惧的感情,如躲避言真本身。为了将这样的厌恶抛之脑后,她愈发变本加厉折磨言真,好像如此,便能证明自己彻底忘怀。
但其实没有。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秒,柏溪雪才敢如此无疑地确定,原来那一瞬间心底升腾的情绪,不是厌恶,也不是恶作剧的嘲弄。
不过是心随着纱帘飘动了一霎。
那样小小的爱。如同命运的诅咒,驱动她这么多年竭尽全力地躲避、奔跑,翻山越岭,终日惶惶,预言将射中她的那支箭却未曾落下。
直到她以为自己彻底忘却,却在某个不经意的回眸,被锐痛迅速贯穿心脏。
疼痛在四肢百骸流动,发出低声嘲笑:
——这支箭其实在故事开头,就射中你了。
第44章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后半夜, 言真就发现柏溪雪挤上了自己的床。
她睡姿倒是乖巧,搂着言真规规矩矩,也没乱动。但言真开始退烧,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 把言真热得不行。
她后背都开始发汗, 偏偏柏溪雪还搂着不撒手。言真万分煎熬, 气得踹了柏溪雪一脚, 想把她踹下床。但病床有护栏,她又病得浑身软绵绵, 最后柏溪雪纹丝不动,反倒搂住言真的腰,又往自己怀里塞了塞。
“……”
后半夜柏溪雪睡得万分香甜,一脸酣然,只剩言真一个人热得想死。
就这么硬生生捂了一个晚上, 一觉醒来, 她的烧倒是退了。
只是喉咙仍是哑哑的,吞咽还有些痛。于是又吊了一天水,柏溪雪陪在旁边, 剧本都画完了大半。
终于等来医生查房,宣布可以出院,言真长舒一口气,好歹除夕夜不用和某人挤在一张床上了。
留置针拆下来了, 手又重新恢复自由, 这几天血抽太多, 手臂都留下小小淤青。柏溪雪气鼓鼓地看着, 心疼得不行,总觉得护士打针没打好。
言真默默地把要去理论的大小姐按住。算了算了。她无奈地劝, 知道按自己当时的情况,能把血抽出来已经算是了不起,还是别去为难人家了。
气的柏溪雪瞪她:“就你对谁都心软,行了吧?”
话虽如此,她倒也再没别的动作。柏溪雪问她今晚除夕怎么过,言真想了想,说自己今晚应该回家休息吧。
柏溪雪历来是不会和她一起过年的。言真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她难得的休假,她要么飞去和家人团聚,要么就是和她的狐朋狗友们去通宵party喝酒。
也好。她心里想,今晚正好能清净点。
柏溪雪司机不在,言真猜她也回家过年了。不想再打扰人家,她索性直接拿出手机打车回家,柏溪雪看着她动作,并不阻止,于是言真再一次确认,柏溪雪今晚应该还有别的局。
都要过年了,还得哈欠连天守着她这个病人。言真心想,按柏溪雪这么个爱闹腾的性子,真是挺难为她了。
还是早点放她自由吧。
的士很快就到了,柏溪雪看着车一路开过来,也没说什么话。言真一手拿着病历本,一手拦车,看见车在自己面前停下,她拉开车门,正要转头朝柏溪雪道别。
柏溪雪却一低头,无比自然地钻进了车里。
言真:“……?”
她上车的动作太丝滑,以至于言真一瞬间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她扶着车门框,呆呆地看着柏溪雪坐在车里,听见对方困惑声音:“上车啊?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司机回头,用疑惑的表情看了眼这两个气氛诡异的女人。
医院门口限停三分钟,很快背后就开始有同样需要泊边的出租车闪灯等候。言真无法,只好咬牙切齿上车。
一落座,的士就开始启动,她和柏溪雪并排坐,压低了声音兴师问罪:“你怎么没告诉你也要跟我回家?”
“今天是除夕欸,我都为了你把出国的机票改签了,”她理直气壮地说,“不去你家我还能去哪?”
“难道,你想让我在除夕夜流落街头……”她若有所思,迅速露出一种明知故问的控诉,“天啊,好蛇蝎心肠的女人!”
言真气得又想给她一拳。
不论如何,除夕成为了柏溪雪最有力的借口。不论狐朋还是狗友,问起来一律都说回家过年了找不到,在Y城置业的两套房子,更是被柏溪雪描述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凄惨似雪洞。
一幅如果言真敢赶她下车,她就敢流落街头睡大街的惨状。
闹得言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柏溪雪一路尾随着她,下车,回家,进门。
冬天天黑得早,一开门,房间一片昏暗,只有阳台仍有蓝幽幽的天光透出,是夜晚前最后的蓝调时刻。
言真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意外地发现没什么异味。
柏溪雪像是知道她要开口说什么:“我已经让人把你整间屋子都打扫一遍了。”
对哦。言真想起来,柏溪雪有自己家的钥匙。
记忆一瞬间回笼了,前天早上,她就是这样晕晕乎乎地被柏溪雪打横抱起来,一路冲下楼。
她那时估计是真烧迷糊了,好像拽着柏溪雪衣领子哭,然后还骂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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