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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民国小百姓》 220-230(第6/14页)
长咋了?没看他怎么巴结我的?族心吧,你住他家不止不会有事,他还保准给你伺候得好好的,不能让你受到点委屈。”
见他说得笃定,春妮半信半疑:“真的?”
“我能在这事上开玩笑骗你?”涂铁柱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放一百个心吧,自打前几天十里外的堡楼里,有几个倭国人当了逃兵,那些人跑之后,倭国要战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这些人以前仗着倭国人的势欺压乡里,横行霸道,现在知道倭国人要走,可不慌个半死?你看他现在对我赔这么些笑脸,不就打着往后过不下去,指望我护着他的主意吗?咱们不趁现在占他家便宜,等往后政府回来了,把他家财产都拿去充了公,可就没咱这一份了。”
汉奸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这下不用涂铁柱再劝,春妮自己提起包袱,也不要刘保长家的人帮忙,麻溜去到后院找到个敞亮的空房子搬了进去。
刘保长家不像以前春妮家乡的王地主家,大院子套小院子,外头还建了高高的堡楼,不熟的人进去转两圈就晕。他们家就前院一个两层的门楼,后院一排泥坯房子,看上去跟他“村中第一富”“汉奸狗腿子”的地位实在不相称。
春妮挑的这间房子左边住着佣人王妈一家,右边住的也不知道是主人家的什么人,整天闷在房里不露面,连饭都是王妈做好之后给她端进去的。有太阳时,春妮会看到一个梳着发髻的年轻姑娘靠坐在窗口,呆呆地往外头望。
春妮没花心思打听刘保长家的那点事,在大城市打拼多年后,乍然过回乡居生活,她很是新鲜了两天。每天清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村里闲逛。
这座小村庄离海近,却又不临海,海水盐卤顺着潮汐被浸润进土地中,大片大片泛着黄白色,十分贫瘠,田里种了些高粱,长得也稀稀拉拉的看着就没精神。春妮眼中所见,整个村子只有刘保长一家人穿的衣服没有带补丁。
村庄地处荒僻,很少来外人。春妮刚来的那几天,因为天天在刘保长家出入,村里人远远看见她就躲。她在村口给老人送了两回糕饼,慢慢才有人跟她搭话。
“姑娘,你咋住到刘保长家去啦?他家可不是好人。”有村妇好奇地问她。
春妮笑:“我们有点亲戚关系。大婶,他家是怎么了?”
村妇撇嘴:“他家啊,那缺大德了。为了巴结倭国人当保长,把弟弟留下来的侄女送给倭国人糟蹋。你住他家可要小心些,别以为是亲戚就没事,保不齐你啥时候给他害了,莫怪嬢嬢没跟你说。”
春妮想起每天在窗前伸脑
袋的姑娘,问:“那些倭国人害了别人姑娘,也没个什么说法?”
“能有个啥说法?那些倭国穷酸货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每回下乡,只要看见是个女人,管他老的少的,全往高粱地里拽,我们村的——”村妇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不说这些了。你要记得,你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一定要躲那些人躲远些。别憨乎乎的叫人暗害了,知道不?”
春妮“哦哦”连声,又问村妇:“那倭国人害了别人姑娘不就是白害了?咋刘保长家不一样?”
“他家不要脸呗。洋花长得漂亮,有一回一个倭国官下乡看见洋花,当时给她扛回碉楼里去了。事后我们当家的被刘保长拉去,说要去碉楼找倭国人讨个理。我们还当他总算做了回人,哪晓得进了碉楼,刘保长不晓得跟那些人说了啥,洋花没要出来,自己倒弄了个官当,从此不管他侄女的死活啦。”
“洋花没要出来?那住他家那个梳发髻的姑娘是谁?”
“什么梳发髻的姑娘?我上回去他家串门子,没看见这个人啊。你等等,我去找人寻问寻问。”
说完,村妇一脸兴奋地往村子里跑:“刘二伯娘,你晓得不?保长家来了个姑娘?”
春妮:“……”
第225章 225 土地
刘家村地贫民穷, 乡民们碗里一年到头见不着点油星儿也有好处。据几个跟春妮搭话的婶子说,离村子最近的碉堡有小二十里地,因本村没有乡贤出头筹资, 到刘家村的几乎没什么好路。倭国人就刚来的二三年来得勤些, 翻过两回车,后来就只有几个伪军下乡走几回。
但能当伪军的又有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他们不一定人人都干,但所有人中,贪馋懒拙少说四样占了二三样,倭国人再一撂手不管,他们更是懒鸟不搭窝——得过且过。
而今倭国面临战败, 听说碉楼里人心惶惶,上边人截留军饷到处搞钱, 下边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找出路。有些倭国士兵领不到兵饷饿肚子,见到本地人春耕种粮,还有偷偷来给他们种地,但求一口粮食活命的。
前头几年倭国人凶神恶煞的名声算是被他们败了个干净, 就连刘家村这等地僻的小庄子也敢对据说偷偷被倭国军官送回来的洋花指指点点看洋相。
春妮东家串西家,听来不少虚虚实实的传闻。也不禁感叹, 原来兵书上所谓的兵败如山倒,是这个模样。而今乡民们最感兴趣的话题便是,等政府军回来后, 该怎么处置那些倭国人。无一例外都说要杀头,还要排成排推到刑场上, 一刀斩下泼天红彩,叫乡亲们来看个精神。看完杀头洗完地,就着场子演三天大戏……
刘保长如今彻底失去威信, 家里这两天勤来不少说要借针借线,借油……倒没人敢开口借吃的,只是婆婆娘娘来往不少人。刘保长媳妇懒得接待,一律都丢给王妈叫她应付。
春妮蹭在边上,几方言语对峙,倒把这件惨事的始末弄了个清白。
按王妈的说法,洋花的事确实是意外而生。刘保长家在抗战前就是刘家村的首富,族长之家,他当不当保长,也是刘家村的实际话事人。当年倭国军官来刘家村刮地皮,在刘保长家歇脚的当头,撞见从未婚夫家回家的洋花。洋花在伯伯家长大,并不短她吃喝,一张小脸长得白净柔圆,一下子叫那倭国军官看中,扛回了碉楼。
刘保长带着乡人们去要侄女,不想那军官看中刘保长在这一带的地位,反过来以洋花相要胁,让他老实替自己办事,接了这保长的位置。
这里头又牵出一桩说法,这世上坏人固然不少,但普通小老百姓只想安生过日子,保长听上去是个官,但背后的倭国人又是什么好种子?给他们办事,背后叫人戳脊梁骨不说,自己能落到什么好?因此倭国人来后,有些地方的保长有人争着当,有的地方给狗都嫌弃。
刘家村一村都是亲戚,抱团排外,只在乎本宗本家的好处,才不想让自己头上多个倭国人爹,就是典型的后者。倭国人一招两吃,既得了个清白大姑娘,又逼得刘保长投鼠忌器,不得不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王妈是刘家的仆人,说话自然有偏□□。比如说到此节,乡亲们都不依,说要不是刘保长帮着那些人要粮,这些年大伙怎地越过越苦。本来那些倭国鬼子都不定认识谁家有几个人,有他这个知根知底的本乡人带着,谁家里耗子洞藏了几颗蛋都能给你掏出来。
这时刘保长媳妇出来,叫起了撞天屈,嗷嗷哭道:“你们以为是我们当家的逼你的?倭国人每季征粮都给划了定数,要是交不出来,就要抓人做苦工抵税。前庄那个叫玉官的后生,他的事你们都忘了?那年倭国人到他家去,实在搜不出一粒粮食,最后拿枪顶着他的脑袋叫他去南岛挖工事,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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