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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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们面面相觑,好半晌说:“好像那边女人住的窝棚里有几个从河南来的。”

    窝棚里条件极差,只能勉强分开男女。

    高云桐到了相隔颇远的另一处,听见女孩和妇人们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隔着门扇问:“里面有河南来的人吗?可否出来一见?”

    里面窸窸窣窣了一会儿,钻出寥寥几个。一问,大多是行船上的船妇,另有一个是打算往晋地走亲戚,却在渡河之后险些遇到靺鞨散兵,一路奔逃才逃离。

    而问她们汴梁的形势如何,都只能说些不中用的闲事:譬如汴梁周边的城郭都闭锁了,卖鱼卖菜也挑不进城里;譬如吴王一路是从水路用艨艟压进,卞渠里的行船全部被禁行;譬如河南的米价已经高到离谱,青黄不接的月份里已经开始有民人吃树皮草根了……

    沙里没有淘出金子。

    高云桐很是失望,勉强笑着劝慰这些哭哭啼啼的妇人和女孩家:“河东河北虽然不平靖,但到了这里,日子再苦也能活下去。各位婶子、大嫂和姊姊妹妹都放心吧。”

    这时,一个船妇道:“有个并州来的小娘子,说有消息找义军的领袖。你们找不找晋地的女娘们谈事儿?”

    高云桐注目过去:“她说,她有消息?”

    那船妇点点头:“小娘子灰头土脸,可怜见的。但有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她怕得战战兢兢的,官爷您可别吓唬她哦。”

    高云桐说:“这位嫂子,可否帮我叫她来?”

    船妇爽朗道:“好的,我看官爷你是个面和心善的,我叫她别怕,知道什么和你说什么。”

    高云桐注目过去,很快就见船妇引着一个纤薄的女孩子出来,果然是蓬头垢面,半边脸都给脏兮兮的斗篷的领子遮着,然而她从乱糟糟覆面的额发中抬眼,星眸闪亮,令高云桐先是极震撼,后又露出了笑意。

    第 180 章

    高云桐几步过去, 然后看见她的眼中警告的意味甚浓,心里也一惊。而后清了清喉咙,问:“你是从并州过来的?有消息?”

    她不说话, 左右看看, 然后点点头。

    “你跟我走。”高云桐说。

    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很顺从地跟上了他。

    “寨子里我有单独的屋子。去么?”到人少的地方,高云桐首先询问。

    她摇摇头, 低声说:“不要室内, 先找个让我看得清、听得见、信得过的地方。”

    他左右看看,指了指树林里:“沿着那条小路多走几步, 通常就无人行经了, 找个四处通透的高处,可以一眼看清四周,就不用太担心了。”

    她这才点点头,又是一副很顺从的模样,跟着他往山坡上走。

    春季的太行山,往远处看重峦叠嶂,远山是淡淡的紫色, 在晨雾间瞧着仿佛浮在天际;近处是青碧色,向阳的东南面镀着浅金色的朝阳光辉。新生的草树绽出嫩芽,散发着淡淡的生青气息。

    高云桐转脸看她,见她的泪光汩汩的, 在初升旭日照耀下一闪一闪。

    “这里没人。”他四顾后说,然后轻柔地把她搂进怀里,“卿卿,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狼狈?汴京怎么样了?”

    凤栖“呜呜”哭着,全身的重量都倒在他的怀抱里, 小小肩头一耸一耸的。哭了好久,才抽噎着说:“爹爹……被吴王欺得好惨……”

    高云桐只有轻轻地拍她的背,小声慢慢地哄着,而后,随着她压抑而悲愤的哭声,也感觉到共情,因而心里也酸酸的起来。

    好容易等她又一次平静了一些,他才小心说:“汴梁和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不通任何音信了,我给你写的信也是泥牛入海,一封都没有回过来,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汴梁那里发生了什么,急死了也没办法……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靺鞨应该是没有打过黄河,吴王吴王做了什么?”

    “吴王借说漕粮不足,不能像上次那样翻船再出意外,所以要亲自押运,从颍州乘船北上,顺便和爹爹谈谈如何抗敌。”凤栖哽咽着,“爹爹因他上次送粮,在汴梁很是感激他,不仅批准了他进京觐见,打算着兄弟俩几十年未见,要好好聊聊,想一想共同应对靺鞨的办法。爹爹甚至还在宫里说,他自己不适合做这个皇帝,只要吴王肯让他平平安安到一个闲适的藩地做一个富贵的藩王,他一点都不介意禅位给兄长。”

    凤栖嘴唇哆嗦着:“爹爹并不蠢,他知道不能轻信。但他也没料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如此毫无底线,他稍稍流露出一些兄弟之情,吴王就因势而上,最终逼他、也逼汴梁不能不屈服了。”

    高云桐随之也胆战心惊起来,问:“吴王怎么逼你爹爹的?”

    凤栖抹了一把泪:“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进京兄弟相逢,但是打着运粮的旗号,由淮水而运河,控制了汴京周边的水道蔡河、卞渠、永济河、惠民河……乌篷漕船列于前,后继则藏着车船和楼船,估算运兵不少于一万,步军集结在船后,号称十万。”

    她冷笑道:“就凭这,还打着‘拯国难’的旗号,但早已经不是想兄弟齐心了。”

    “爹爹当然发觉了他的野心,发诏书呵斥他不该如此,且说如果要商议退敌之策,请拿出诚意来,把所有战船和步军都后撤一百里。吴王回书也自称发的是‘圣旨’,斥责我爹爹是‘伪帝’,无权给他下诏。又说如今靺鞨南侵都是爹爹惹出来的事,爹爹既然没有退敌之能,又何必占着汴梁的位置?爹爹说,就凭吴王这兵变逼宫的做派,他也不可能让位让了,难道不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吴王便说,那是爹爹尸位素餐,逼着他动手了,他是为了天下人才动手的,要为天下人处置投降的爹爹。”

    高云桐听着她倾诉,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伸手去擦拭她滚滚而下的眼泪。

    凤栖说:“我和孃孃、和大姊、和朝中认可爹爹的大臣们,都觉得吴王太过无礼!很多人主张,我们有汴梁城,既不用怕靺鞨,也不用怕吴王,死守着就是。但吴王紧跟着就断了汴梁的河道,禁止一切运粮、运菜的货船,打算先封锁汴梁,饿垮一城的人。”

    “外敌尚未如此残杀,自己人倒来了!”高云桐气得咬牙,“不过,汴梁……应该还有些存粮。”

    “但是,京都被封锁,人心惶惶。”凤栖说,“被靺鞨封锁,犹自害怕如果在夷狄统治下不能聊生,军民还有几分斗志;被吴王封锁,很多人就会想:不过是换个姓凤的做皇帝,谁做又有什么不同呢?好容易团结御敌的心,就散了。”

    “而且,吴王还抓着靺鞨国书中的一句:让爹爹交出逃婚的公主,送还靺鞨,免得给人借口。”

    “等等……”高云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半日也没想起来不对劲是什么。

    凤栖等了一会儿,他只能无奈地说:“不知哪里触动了我的心思,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哪里。你先说汴梁的情景,我再想想……”

    凤栖点点头:“爹爹无论如何不肯承认,说在京的女儿只有三个:嫁入王家的大姊,我两个还没有及笄的妹妹,也都没有封公主出嫁。再问到我,只说‘死在靺鞨冀王手里了’。吴王口口声声说不信。后来,大姊,和姊夫王枢,毅然乘船出了汴梁,让三伯和百姓们看看,出嫁而在京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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