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24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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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也震撼到了对面听曲的人,让他渐渐双目盈满,瞳仁中散漫映照着帐篷里黯淡的烛光。

    “谢谢你为我鼓劲。”他在曲终之后说。

    凤栖看了他一眼,这曲收音,却又重新把四弦一抹,紧跟着又来了下一首。

    和《将军令》重叠渐高的气势雄劲不同。她接下来的那首曲子起势昂然,但渐渐就宛如听到了刀兵碰击的锐音,船只撞击的轰响,大火燃烧的爆裂,一片凄风苦雨萦绕四围。再接着,那些声音在琴弦上变得嘶哑了,嘶哑到极致则突然陷入一片静默,“此时无声胜有声”,静默得令人胆寒。

    温凌只觉得惊心,凝注着她拨弦的手,屏住呼吸。

    她终于又来了“银瓶乍破水浆迸”的一声挥弦,重新把他带入到恐怖的寂寥中,那周遭兵燹的残破,伤重战士的呻唤,残余船只和军营上最后余火的“哔啵”声……都清晰可感。

    这样的音乐不是中和韶乐的雅致,却撼人心灵。

    “这是什么曲子?”

    凤栖收弦后才答道:“《赤壁曲》。”

    “是三国的赤壁之战?”

    凤栖淡淡一笑:“乐曲么,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并无定数。”

    又说:“我乏了。”

    温凌乖顺地起身,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他大约是有了底气。我那四弟,是他新的目标。”

    “嘣”的一声,凤栖的琵琶弦断了一根。

    她愤怒地望着他:“他要是成就了他的帝业,我的爹爹再也没有昭雪奇冤大仇的一天了!”

    “我知道……”温凌点点头,“我也不愿意他勾结幹不思,勾结成功的话,我也只能永远被幹不思踩在脚底下,甚至不得好死了。”

    他转身离开。

    却又把步子停在她营帐的不远处。

    望着四周层层叠叠的哨兵,心里突然一阵茫然。

    溶月却是只觉得不可思议,悄声问凤栖:“咦,他这是怎么了?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凤栖抬抬下巴:“你去外面打热水,看看这几日还有没有人在听壁脚了。”

    溶月稍倾回来:“没有,外面干净得很,除了哨兵,大概都去篝火那里看萨满和歌舞伎去了。”

    凤栖洗漱完,把溶月拉到榻上同眠,低声说:“他以前意气风发,因为那时候带着靺鞨军队刚出茅庐,连连打了胜仗,心中是一片进取的锐气;可现在各种烦恼接踵而至,胜利越来越少,周遭虎视眈眈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是凡人,岂没有烦恼?颓丧的心一起,就开始厌战,但上了贼船又下不来,越厌恶的事又非得毫不松懈地做下去,你帮他想想,他是什么感受?”

    溶月仔细想了想自己以往累得要死还得纺线织布、拼命劳作的状态,点点头说:“我懂了:就是那种咬着牙关在忍,但每一天都恨不得一切快点结束;要是再因为小错被打一顿,更是委屈得要命。”

    又说:“嗐,这么一说,他就是大王,就是统帅,日子也不好过哈。”

    凤栖笑道:“人生苦谛,又有多少不同?你以为我爹爹以前花天酒地的时候,天天就是愉悦的?”

    说到爹爹,她也黯然了。

    爹爹有钱有势,然而爱而不得,得了人也得不了心;即便是个无能藩王,也不断被哥哥们打压;坐到最高的位置后,更是成了众矢之的,连同名声都一道被剥夺干净,直至送命。这么看来,无论贫富、贵贱,人的悲欢亦有相通之处。

    溶月随着叹息一声,问:“下面会怎么样?”

    凤栖说:“要把温凌逼到绝境,就要看这次他打算的黄河水师作战,朝廷王师或高家军能不能好好赢他一把了。”

    “他到了绝境,是不是我们大梁就无忧了?”溶月问了句有见识的话,“不是北边还有幹不思太子和郭承恩的军队吗?”

    凤栖说:“对,所以我现在还要帮他一把,借他的手削弱幹不思和靺鞨的实力。”

    她一边低声和溶月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仿佛有脚步声悄然靠近,她轻轻捏了溶月一把,然后提高了些许声音,说:“我如今孤凄零落,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为父报仇这一条心思若能实现,死也不枉。”

    溶月明白她的意思,劝道:“娘子,您一个孤弱的女子,谈何报仇?!您的仇家,那可是汴京城里的官家!一国之君!”

    凤栖颓然道:“我晓得。原指望他,他却对我防范甚严,我就有主意他也不会听的。算了,睡罢。”

    溶月“哎”了一声,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不过,是什么主意啊?”

    凤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上回那个招供了的郭家军斥候你还记得吗?如果能够放回这个斥候对幹不思和郭承恩进行反间,让郭承恩这个翻覆小人对幹不思产生怀疑,郭承恩若不出力,幹不思没有那个本事攻入并州,但凡能够拖住幹不思的进程,凤震就不敢对抗,那么再要求他送太子过来想必也就不敢推诿了。”

    溶月都不由心悦诚服:“这主意好!”

    “好有什么用?”凤栖叹口气,“睡罢。”

    隔了几日,温凌对凤栖说:“我把上次招供的那个郭承恩斥候放回去了。”

    凤栖故意问:“为什么?”

    温凌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他招供之后,心思就脆弱了。我对他说,他愿意听我的话,帮我带信到郭承恩那里去,我不仅让他回去,而且事成之后可以到我这里领赏白银二十两;但他要是不肯,我就放他那同伴回去,把他背叛的事告诉郭承恩,让他和家人再无见面的机会。他犹豫了半晌,就答应了。”

    凤栖也是半晌才说:“人呐,不能有丝毫罅隙可钻啊。”

    温凌笑道:“可是谁人无罅隙呢?”

    “至勇至圣之人,大概就没有罅隙。”凤栖抬眸对他说。

    温凌冷笑一声:“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至勇至圣之人。”

    凤栖拨弄着衣袖,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的小月应该快到日子了吧?”温凌问道,“我欠你一个合卺。”

    凤栖一诧,盯向他的瞬间有一丝惊惧闪过,不过没有被闭目吻过来的温凌发现。

    第 249 章

    温凌在靺鞨水军操练到在黄河上颠簸而勉强不吐的程度时, 就开始了向对岸南梁水军的攻击,打算再次攻袭汴梁,让凤震在自己的军威下屈服。

    南梁的守军依然很无能, 在靺鞨第一拨战船登岸的时候, 守军作鸟兽散。

    温凌带着第二批的精锐中军,紧跟着登上了黄河南岸,两翼直取滑州和郑州, 他自己一支精兵往汴梁方向, 三面包抄过去。

    汴京高耸的城墙几乎已经隐隐可以看见,靺鞨军队忍着晕船过后又急行军的不适, 一个个欢呼起来, 然后摩拳擦掌准备等第三批战船靠岸后,一起向这座富饶的城池进发。

    但第三支队伍等了很久,远超出温凌预计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踪影。

    他有些担忧焦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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