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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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珹笑着瞧他:“院中捡到的?心上人的东西,捡着了干嘛要还。”

    这狭小的一方轿中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蹄踏在煊都空旷的街上,车轮碾过沿途积雪,混着夜风发出细密的响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被捕捉到。

    季邈同这双含笑的眼对视,没头没脑地说:“你在乎的。”

    “在乎什么?”司珹只一瞬便反应过来,顿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季邈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乎的。”

    司珹面色怪异,恍惚之间,他下意识反驳:“你听错了。”

    刹那的慌乱很快被他收敛好,司珹眼睫轻颤,这没头没脑的三言两语他全听明白了,他定是高烧时说着了什么胡话,被季邈听见了。

    寒意一点点窜上他的脊背,尘封十三年的往事只被堪堪掀起一角,也足以让他头皮发麻,他朝远离季邈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为什么不承认?”季邈没打算放过他,竟然主动靠过来一点,试图讲道理给司珹听,“他身体不好,你还给他买糖,哄他喝药。”

    “你分明在乎的。”

    司珹猛地偏头,一双眼睛里早已褪去浓情蜜意,就连逗弄的心思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此刻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子,恨不能生生剜下季邈的皮肉。

    司珹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他生病,是因为冬天同我一块儿出去玩,我抢了他的大氅挂在枝头,他取不着,冻得半月没下来床。”

    “我爹知道了收拾我,叫我跟他道歉,让我给他送药。他见那药是我送的,又嫌药苦,一点不肯喝,我怕再挨一顿揍,方才哄他说我买了糖。”司珹挑衅般指指自己,“糖最后全进我肚子里了。”

    他说完,好像觉得很滑稽似的,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起先还拘着,渐渐便愈来愈放肆,连带着肩膀也阵阵耸动,近乎癫乱之时,被季邈一把揪住了衣领。

    “司珹!”季邈的怒气窜成盈天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呵斥道,“他是你亲弟弟!”

    “那又如何?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兄弟情深。”司珹笑出几滴眼泪,他很快抬袖拭去了,声音由喃喃转为高亢,“嗔痴贪念,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

    “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季邈一把松开他,司珹便跌回到软座上,没骨头似的顺势靠着车壁。

    他还在笑。

    可这笑愈发难以用言语描述,好似下一刻就会在这脏污长夜里戛然而止,却又好似永不会停歇。

    季邈冷眼看着他,拳头攥得太紧,几乎细细发起抖来,想不通这人为什么永远都这样讨厌,稍想对他好些,他便用刺扎得自己满身是血。

    实在可恶至极。

    那夜的一丁点不舍和心软已弥散得一干二净,季邈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是抚南侯,也不会受万人敬仰。”

    “你永远也成不了他。”

    司珹不笑了。

    司珹起身端坐,狐魅一般自得含情的神色又浮现在他面上,他的眸子睨向季邈,问:“我为何要成为他?”

    “他这么个病秧子,什么也做不成,分明远不及我。”

    司珹的领口在方才的纠缠中散开一点,修长脖颈仿佛吸饱了月光,同他眼尾沁出的绯色一起欲盖弥彰地给人瞧见。

    他的声音也像笼罩着夜雾,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云野,我只愿做我自己。”

    倏忽被扯人了一把。

    司珹走得急,季邈猝然回神起身后,一着急又拽得生猛。登时前者后仰、后者前倾,均没能站稳当。二人叠身间退抵廊柱,季邈下意识收劲儿环腰,避免司珹磕着了。

    就形成个类似后拥、揽人入怀中的姿势。

    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后司珹垂眸,看见那环着自己腰的手压根儿没松。

    他感受到身后人胸口轻微的起伏,凉飕飕开口道:“季”

    “小叔叔!”

    二人骤然寻声抬眼,就见温宴这个小家伙散发裘衣,正往八角亭中跑,显然是小孩半夜睡醒,又自己出卧房找玩儿的了。

    季邈司珹当即分开,可还是晚了一步。

    小孩已经蹬蹬蹬跑至身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

    随即,他仰着脑袋问:“小叔叔和折玉先生,为什么夜里都不睡觉,还要偷偷抱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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