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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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吃醋吗。

    不可能的。

    两人心里既定的事实,是不应该被改变的。

    南嘉没有思考,“不记得了。”

    “多的不记得了?”

    “没有那么多……”她声音不自觉很低很低,不是在他面前放低,是回忆起当初自己的穷境,“我后来,没钱了,买不起明信片了。”

    真的买不起了,要走很久的小镇,来到一个不太像书店的摊位,这里有买明信片和邮票,可这些都是供小孩子互相寄着玩的,没人会当真,只有她在明知的情况下,一味地写信,买信,寄出去,退回来。

    实在买不起明信片了,说明兜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卢布,折合人民币几块钱。

    她都穷成这样了。

    怎么可以还去惦记那些破信。

    “周嘉礼。”陈祉咬牙切齿,一声比一声凛冽,“周嘉礼——”

    她对他,都不说谎的。

    可以说,信寄不出去。

    可以说,后来不想写了。

    就是不可以说,她没钱买明信片了。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几乎就能想象得到,她在西伯利亚零下五十度的天,干着一帮大老爷们劈柴砍树种土豆的活,好不容易维系温饱,指缝里抠出来的那点卢布,全部用来买寄不出去的明信片。

    “所以到最后你写不下去不是天太冷了,不是不想写了。”他唇际一点点挤着字音,“是没钱了。”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指尖蜷起。

    鬼知道此时有人多想撕了那些呕心沥血又乱七八糟的信。

    南嘉眼睛恍惚,此时她更多的是懵然,懵明信片为什么会寄到港岛,懵陈祉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她觉得他除了物质其他时候都不是大方的人,内心阴暗狭窄占有欲强到爆炸,她以为他会把这封信撕了,比他一直看她更容易处理的多。

    两人都觉得对方把信撕了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心里默契过了一遍撕后的结果,却没人付出实际行动。

    南嘉没有表现出对这封信有多感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呢。

    是因为写的太多,要抒发的情绪太多,这一封不足以她大动干戈吗。

    陈祉放下明信片。

    是很老旧的款式,俄罗斯上世纪的风格,空白页的话不多,但用了三种语言,英语,俄语,还有中文。

    【今晚的风凛冽又生冷,我不想吃冷硬的列巴,我想喝暖热的波特酒,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明信片有做过保存,但因岁月流逝,时间洇入的痕迹难以驱散,被氧化的苍黄色,像西边晚霞吝惜的边角料。

    没有美感。

    难看死了。

    最上头的,她写下的周今川三个字,笔画尤为潦草,她写过的很多信,每一封内容不一样,只有名字是一样的,周今川这个名字不知道被写了多少遍,写出能熟稔于心的签名艺术体。

    “是这封啊。”南嘉轻声说。

    她没有很在意。

    不在意这封信的内容,不在意陈祉的反应。

    “你还写过其他更劲爆的内容吗。”陈祉彻底放开那张明信片,交由给了她。

    南嘉没有接,对这封迟到的明信片并无特殊想法,“没有。”

    “还写过哪些。”

    “挺多的。”

    他盯着她。

    明知故问。

    肯定没好话。

    南嘉不想骗他,不管他是否吃醋,她不希望他多虑,实话实说,“我当时的处境比较困难,心情沉闷,不可能写你所想的那些内容。”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那就是我假想的。”她说,“我写的每一封信,都是希望周今川能带我离开。”

    有类似现在这封信的内容,表明了她的处境。

    也有大白话,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了求求了。

    还有他们所认为的,她的低头。

    “我还给他写过,我可以向白思澜道歉,只希望他能接我回去的恳求内容。”

    南嘉对这封信的内容印象深刻,因为是她第一次低头。

    “你向她道什么歉?”陈祉声色一凛。

    “可是我想回港岛啊,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回去。”南嘉说,“我以为,向她道歉是可以回去的,我以为他会收到信,实际上,小镇上的信箱早就没用了。”

    那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留下苏联时期的老信箱,连标志物都算不上,一到下雪天就被淹没,如同她被淹没的信,永远呆在潮湿阴冷的地方。

    她太想回去了,不择手段,用尽一切方法她也要离开那里。

    甚至想到死亡。

    时隔这么久,那样强烈的情感记忆犹新。

    那个地方贫寒,陌生,生冷,她不想再待下去,不仅仅是环境恶劣,是无边无际,望不到头,牢狱里的犯人被判一年,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无期,可是她连被判无期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就像每天东升的太阳,给破旧的小木屋照进一些光,很快又暗淡,时间短暂,可每天都有,她在希望和扑灭希望之间徘徊,这时候,哪怕有人给她个准话,告诉她,你这辈子就呆在这里,她也许都能接受在这里穷苦一生的准备。

    可是没有,她是怀揣着希望的。

    那些寄给周今川的信,每个字迹笔画,都蕴藏着无尽的渴望和期盼。

    对周今川的希望,是远远大过于对他的感情的。

    是这个意思吗。

    陈祉重新拿起那张明信片,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句:【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周今川的身边,他要问吗。

    他没问。

    陈祉俯身,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一路车开得沉默。

    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些内容。

    不该管窥蠡测,斤斤计较。

    要设身处地想,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会不会给她造成影响。

    南嘉其实连信都不大在意,何况是上面的内容和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人很安静用了晚餐,仍是符合她口味的餐厅,只是这次他没挖厨子的打算。

    那些为她喜好的盘算,此时被另一种情绪占据。

    回去路上,车速快,绵延不绝的海岸线和夜色等分,远处帆船游艇漂浮着光圈。

    港岛的风和西伯利亚截然相反,湿热温润,卷着绿茵地的清冽,洋紫荆的新甜,一侧车窗敞开,透进来的风,却十分凛冽,像盘根错节的无形藤蔓,侵袭扼住人的眉眼,五官,和喉咙。

    扼得彼此一路无话。

    十一在庄园停车坪边玩边等候他们的到来,听到熟悉的车声后欢快起身迎接,和沉闷的气氛不同,它是无忧无虑的,只要呆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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