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明月: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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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漾声音淡淡回他:“公子不是不让我嫁人么?”

    谢怀砚眸光落在她面上,却似在透过她去凝视另一个身影,桃漾抬眸看向他,似能察觉,淡淡问出口:“当真是有困扰二公子的梦境么?”桃漾生在世家,自幼耳濡目染士族作态,如谢怀砚这般权势滔天的门阀士族嫡子,惯来随心所欲,心中动了念头便欲折之。

    不过是酒色情欲。

    或许他口中所言梦境,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借口罢了。

    毕竟,她已与竹陵桓氏定下亲事,和他同出一宗。

    他总要为他的妄念做个说法。

    四周寂静如斯,几声鸟啼划过。

    这声质问如冰凌伫立四周。

    空谷在一侧察言观色,听的心头一颤。

    谢怀砚蔑然一笑:“若梦境为虚——桃漾妹妹是觉得自己容貌倾城,让我一见倾心,还是自诩有何过人才能,让我为你折服?”他温润眉眼染上冷怒,周身气度沉下,抬手掐住桃漾的下颌,黑眸深邃,盯进她的眼中。

    桃漾秀眉紧凝:“桃漾蒲柳之姿,更无过人才能,实入不了公子的眼。”谢怀砚冷笑一声,钳住桃漾的指腹用力,将桃漾的脸甩出去。

    空谷上前一步,对桃漾道:“五姑娘,随我来罢。”

    桃漾神色清冷,眸光黯然,跟着空谷往鹿鸣山外走。

    ——

    桃漾怀中抱着一盆兰花回到存玉堂时,府中各房前去给谢老夫人请安的人刚离去,她站在存玉堂门前停驻片刻,舒展了眉眼才走进去,笑着给谢老夫人请安:“祖母。”

    桃漾把这盆兰花搁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小几上:“昨个见您与韵姐姐提起,我就去给您抱了盆回来。”谢老夫人瞧上一眼,这清晨的花儿含苞待放,沾染晨露,既是内敛又是清雅,哪能不喜欢,对桃漾笑道:“有心了。”

    她让桃漾坐在她身侧,示意身边的其他姑娘都先退下,随后与桃漾道:“你父亲今儿一大早来给我请安,本是要见见你的,有些事就先回了。”

    谢老夫人轻叹:“早些日子竹陵桓氏的人自淮阳回去遇到山匪劫道去了南阳郡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虽在府中,却也知道这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谢老夫人抬了抬眉:“亲事退了也就退了罢。”

    谢澜与谢老夫人说起这件事时,亲事已经退下了。

    竹陵桓氏是门不错的亲事,按谢老夫人的意思,外面传的再是沸沸扬扬,终究是捕风捉影的事,这亲事如何就退了。

    不过,这是阳夏谢氏的事,谢老夫人不过问。只是受谢澜所托,与桃漾把这件事说了罢了。

    桃漾并不怀疑谢怀砚在鹿鸣山中说的话,回存玉堂的路上她的心绪已经平复些许,听到谢老夫人的话,她低垂眼眸,掰弄着纤白指节,只不吭声。

    桃漾的难过掩饰不住,谢老夫人也瞧的分明,她慈和宽慰桃漾:“你父亲说了,日后再为你相看好人家。”

    “你二哥哥结识的好友多,他也说了,定会为你寻一门称心的亲事。”

    谢怀砚这话是与谢澜说的。

    六月中的时候,桓馥和谢澜一行人已从清远袁氏回到阳夏,途径淮阳时还命人给谢老夫人送了清远的山茶糕,桓馥还把去洛善寺为桃漾求来的许愿符送了来。

    他们回到阳夏后,很快就听闻了竹陵桓氏在南阳郡荀氏小住了三日的事,坊间那些传闻也都入了耳。他们竹陵桓氏乃名门士族,岂会做下如此之事,桓馥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没过两日她就收到了桓氏家主她的长兄自竹陵郡给她送来的书信。

    信中并未言明桓恒与荀三姑娘的亲事是真是假,只道他们母亲桓老夫人早些日子病倒,遍请名医而不得法,之后有一道人前来,言明是府中有孙辈姻缘不佳,当初合的八字乃是有误。

    桓恒出生那夜确为阴雨天,也是在回竹陵郡的路上提前早产,这道士再次为他算出八字,与桃漾极为不合,若此姻缘非成不可,不但有损嫁进府中的女子,对老夫人也颇有不利。

    是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桓馥看完书信后,心中五味杂陈,桃漾与桓恒的亲事是她一力促成的,求了母亲,下了脸面,如今都已到了这种地步,如何就又不成了呢?

    桓馥面带愁绪,叹了又叹。

    难道当真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么?

    可若没有了这门亲事,桃漾的日后又该如何呢?桓馥看完书信一直坐在窗边,谢澜走进屋中,略扫过几眼,对桓馥道:“兄长在信中不是说了,此次退婚非桃漾之过,只是两个孩子的八字不合,日后还可以再为桃漾相看别的亲事。”

    桓馥心里很清楚,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只有母亲是愿意向着她的,可此次是兄长亲自来的书信,自是有母亲的应允,这桩姻缘有损母亲身体,她若再去言说,便是不孝。

    这门亲事波折了这么久,桓馥也着实是心累了。

    她未再言语,谢澜已知晓她的心思,对她劝说一番。

    早在昨日谢澜前往淮阳送谢敛在淮阳谢氏入家学时,就去见过谢怀砚,竹陵桓氏对于他们阳夏谢氏来说,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

    谢澜偶然探得一二消息,趁着送谢敛前来淮阳入学之事,前来求谢怀砚,希望他能帮忙给竹陵桓氏写封书信,把这门亲事敲定,万不可再有波折。

    谢敛是谢澜唯一的嫡子,对他期望颇重,此次谢敛顺利入学,谢澜先与谢怀砚说了一通谢敛的事后,见谢怀砚似是无心理会他的这些话,就不再言说,他观着谢怀砚的神色,说出了请他帮忙与竹陵桓氏写封书信的事。

    谢怀砚用了盏茶后,神色平和与他道:“竹陵桓氏不见得是门好亲事。”

    谢澜实在未料到他会有此一言,竹陵桓氏还不是门好亲事么……谢澜心中急速揣摩,虽猜测不得他是何意,却是顺着谢怀砚的话回:“坊间传言若为真,竹陵桓氏着实言而不信,只是这亲事——”

    谢澜不知再如何说下去,竹陵桓

    氏毕竟是他夫人的母家,他谁都得罪不起。

    默上片刻,他只听谢怀砚与他道:“我自会为桃漾妹妹留意着合适儿郎。”有了谢怀砚的这句话,谢澜心中自是一万个踏实,没了竹陵桓氏这门亲事,得到谢怀砚的看重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桃漾听着谢老夫人的这些话,心间窒闷,她未多言,在老夫人身边待了一刻钟就回了她的屋中,昨夜里虽昏昏沉沉的倒在枕上就睡下,却一直不得安稳。

    今儿一早又起身的早,她身上酸痛,打不起一点精神来,褪了鞋袜上榻躺下。

    杏枝不知道她家姑娘出去一夜,回来时为何就变得神色恹恹的,只以为是外面的传言入了姑娘的耳,姑娘心里定不好受。

    天光微暗时,杏枝再进卧房内,见桃漾身上只着了一件月白中衣,身形纤薄,就站在窗边瞧着什么,上前问:“姑娘醒了,可要用盏茶水么?”桃漾未回身,只淡淡的摇了头。

    她已在窗边站了有一会儿,手中握着的是上榻前杏枝递给她的那封母亲让父亲为她带来的书信。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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