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聘: 20、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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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樱回眸,对上他含笑的双眼,轻易分辨出其中的笃定。

    捏准了,沈樱不会拒绝。

    沈樱面露迟疑。

    谢渡:“沈姑娘有问题?”

    沈樱弯唇,目光流转:“谢家相邀,是我的荣幸,本不该辞。只是我心里到底有些顾忌,不知谢郎君可否为我解惑?”

    谢渡:“沈姑娘不妨直言。”

    沈樱:“上次在萧府,其主人之举令我心有余悸,我心中甚是惶恐,忧心谢郎君亦如此待我。”

    谢渡道:“这一点沈姑娘尽可放心,绝没有人敢在我谢府放肆。至于我家人,我定会多加约束。凡有人胆敢对姑娘不敬,定不轻饶。”

    “如此,姑娘可安心?”

    沈樱眨眼:“那我的安危,可就托付与谢郎君了。”

    谢渡莞尔:“定不辱命。”

    沈樱从踏枝手中接过方才买的小狗木雕,双手捧着递给谢渡:“为表谢意,便将我心爱之物赠予郎君,还望郎君勿要嫌弃。”

    谢渡接过,放在手中把玩一二,忍俊不禁:“甚是可爱。”他抬眉,眼底含笑:“沈姑娘满心童趣。”

    沈樱温柔一笑:“那郎君便替我好好保管,待到七老八十,我还能与人吹嘘,曾与郎君相识一场,这个小狗便是证物。”

    谢渡脸上笑意霎时消失不见。

    他不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沈樱分明毫无答应他求婚之意,将陌路相逢,分道扬镳的展望,延伸到几十年后。

    谢渡不由叹息。

    眼前女子看似温柔,说话却残忍。

    沈樱温和与他对视,问:“谢郎君,还逛吗?”

    谢渡倏然一笑,眼神凝重:“逛!”

    沈樱一愣。

    谢渡迈开腿,回头看她:“沈姑娘怎么不跟上?”

    沈樱跟上,懵了会儿。

    她拒绝的不够明显吗?谢渡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传闻中,谢家郎君心高气傲,如天上神仙,不可亵渎、不可高攀,被人拒绝后,应该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才对。

    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沈樱盯着他的后背,看着青衫上隐隐竹纹,蹙了蹙眉。

    不懂眼前人到底想做什么?

    行至一摊贩跟前,谢渡翻看着摊上的木雕,半晌从中翻出另一只小狗,与沈樱买的不像,但好歹品种一样。

    他付了钱,递给沈樱:“礼尚往来,沈姑娘收下?”

    沈樱顿了顿,接过来。

    谢渡看着她一手握住的木雕,弯了弯唇:“我不求沈姑娘替我保管完好,否则你未来的夫君会吃醋,暂且把玩两天,该扔便扔。”

    又笑了声:“至于沈姑娘赠我的这只,我还是那句话,定不辱命。”

    沈樱愣了愣,一时无话可说。

    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不必。”

    这位谢郎君果真是高手。

    你不必保管我的,你未来夫婿会吃醋。

    这话,倒像是沈樱始乱终弃,对不住他了。

    谢渡眉眼认真:“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半途而废。”

    沈樱垂眸,状似未闻。

    谢渡笑了声:“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他点到为止,并不过分多言,也并不纠缠:“沈姑娘若累了,我送你回去。”

    沈樱道:“不劳谢郎君,青天白日,我自己可以。”

    沈樱自己握着那小狗,直到回家的路上,才松一口气。

    踏枝狐疑地看着她,终于问出口:“姑娘,您与谢郎君……”

    今日二人间流转的氛围,瞎子也能看出来。

    上元节那日,踏枝便有所怀疑,只怕是自己多心。

    但今日的情形对白,踏枝若不怀疑,才真是怪了。

    沈樱闭目养神,淡淡道:“别说出去。”

    踏枝点头,压低声音:“那姑娘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樱言简意赅:“他想娶我,我不愿嫁。”

    “为什么?”踏枝不解,“若能嫁给谢家,做谢氏宗妇,比做皇后还强些。”

    “我不信他。”沈樱睁开眼,眼底清明,“世家子弟,我一概不信。”

    踏枝倏然收声,“姑娘歇歇吧。”

    沈樱点了点头。

    马车辘辘行驶至沈府门外,尚未进门,新来的门房匆匆忙忙迎上来,禀告道:“姑娘,方才一位姓宋的郎君要见您,去了主君的书房。”

    姓宋的郎君?

    宋妄吗?

    这样巧合,又赶在她出门的时候过来?

    沈樱提着裙摆,不疾不徐地向沈既宣的书房走去。走到门外,一片悄寂无声,沈樱敲了敲门。

    沈既宣的声音响起:“进。”

    沈樱推门进去,扫了眼端坐的宋妄,脸色霎时冷淡下来,草草行礼后,在对角处的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冷若冰霜。

    宋妄满腔热情悉数被浇灭,无数的话都噎在胸腔里。

    想起上元节那日的事情,不由开始心虚。

    他不仅伤了阿樱的心,还迟迟没有来找她、见她、安慰她。

    难怪阿樱如此生气。

    沈既宣极有眼色,告退出门。

    宋妄以拳抵唇,咳嗽一声:“阿樱。”

    沈樱抬起眼皮,冷冷淡淡的:“陛下有何要事?”

    宋妄不敢提上次的事情,转而道:“方才京兆尹入宫禀事,提及你的侍女报官,我担心你出事,来看看你。”

    沈樱脸色缓和了些许,但也只是很少一点点:“我毫发无损,陛下可以回宫了。”

    宋妄道:“那我就放心了。”

    人却没动,又问:“上次的事情……阿樱还生气吗?”

    沈樱转过头,定定看他一眼,眉目冷静:“你觉得呢?”

    宋妄解释:“我十六那天不是故意失约的。那天恰逢羌国使者入京,递交国书,我与母后商议应对之策,迟迟没有结束,这才没有赶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忙,忽视了你,是我不对。今天一听说你可能受伤,我就急匆匆赶来了。”

    “阿樱,你能原谅我吗?”

    听他说话,沈樱只觉可笑至极。

    他总是有这样多的借口,一次一次,总要她原谅。

    立崔明意为后,是太后与朝臣逼迫,他没有办法。废黜贵妃,还是太后与朝臣逼迫,他无法抵抗。如今只一点小事,也能长篇大论找出借口来。

    他是以为,只要有原因,旁人便必须体谅他吗?

    沈樱自嘲地笑了声:“我有什么资格不原谅?我算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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