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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雁来月》 20-30(第17/28页)
他推开门,走进去,顺手从里边反插上了。
郑云州一路往里,穿过月洞门后,径自进了东厢的花厅。
知道周覆这帮人在打牌。
他一脚踹开门,大声喊了句:“全都不许动!姓名,单位,职务,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跟我走一趟。”
果真有人被吓得扔了牌,连带着从凳子上摔下来。
周覆勉强坐住了,摸了摸发凉的后脖颈子:“那么像我们一把手的声儿呢?”
满屋子只有沈宗良没动,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因为是他亲儿子。”
周覆就这么伸长脖子,看他绕过了屏风。
他气得直骂:“魂都被你吓掉了!还有我这一手好牌。”
郑云州找了个位置坐,笑说:“就你那死手,能摸出什么好牌来?”
说着,几人又重新洗牌摸牌。
唐纳言一边理牌,一边问他说:“不是说下周才回吗?”
周覆抬头看了眼他:“得了样宝贝,藏在家里他不放心,怕人惦记。也不想想,本来就是抢来的。”
说完,他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指着衣衫轻便的郑云州:“我们还都穿了夹克,你就那么热吗?”
唐纳言笑:“他当自己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旁边有人问了句:“什么宝贝?也带出来给我们瞧瞧光彩。”
郑云州笑着抽了口烟:“再说吧,还不到时候。”
“对对对。”周覆立马接上,“还没捂热,人家也未必肯出来。我说,你不在她身边腻着,跑这儿干嘛来了?”
郑云州吊着眉梢说:“我想哥儿几个了,不行啊?”
实则是他在家里坐着,林西月浑身都不自在。
他看她那副样子,明明不想在他身边作陪,还不得不殷勤伺候。
何苦呢,他情愿出来坐坐,也让她不受干扰的,踏实看会儿书。
沈宗良看出他的心事:“怎么,没琢磨出和姑娘家相处的门道?头几年光顾建功立业,没谈两场恋爱,这时候就显得咱们经验不足了。”
郑云州点头:“她很乖的,事事都听从我,也绝不顶一句嘴,当然”
“她是太怕你了吧?”唐纳言纳闷地问,“这哪儿像谈恋爱?听上去像你助理。”
郑云州说:“我还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否则生意场上,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周覆伸了下手:“都别打岔,老郑说糟心事儿的时候,你们不许打岔,我就要看他这副德行。”
“给我滚。”
郑云州气得把烟捻灭了,大手一挥,“不说了,接着打,我来发牌。”-
林西月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上。
郑云州走后,她让老佟送她去了趟医院,见弟弟还好,又回来了。
这儿倒是个方便用功的好地方。
两边厚实的窗帘一拉,一盏台灯,一杯浓茶,林西月就这么晨昏不分的,一直待到深夜。
她拿起手机,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已经十一点多了。
郑云州的意思,是想要她打电话给他,请他过来吧?
希望她没有做错他布置的这道阅读题。
林西月紧抿着唇考量一阵,给他拨过去。
“一对八。”郑云州刚打出两张牌,手机响了。
他直接开了免提:“喂?”
旁边人都心领神会的,不说话了。
林西月松开唇瓣,柔声问:“郑云州,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能回来了吗?”
“快了。”
“也不用急。路上注意安全。”
“嗯。”
郑云州挂了。
一抬头,对上四五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佯装镇定地敲了敲桌:“都看我干什么,一对八,有没有人要!”
周覆正儿八经地说:“别笑别笑,您千万忍住了,别让那副得志的样子露出来,再装得无所谓一点。”
郑云州往后一靠:“没笑啊,打个电话让我回家而已,有什么的。”
“你要不照照镜子?”唐纳言觑着他,头往旁边撇了撇,“嘴都咧到后院天井里去了。”
沈宗良也笑:“人姑娘连声儿都小小的,好可怜见儿。”
郑云州懒得再掩饰:“老沈,你说怪不怪?我第一次见她,听她念那些我听不懂的经,绕口令一样,但我就觉得特舒服,就想和她多待会儿。”
周覆哼了声:“得了吧,别合理化自己趁火打劫的行径了。告诉你啊,你抢小辈女朋友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大伙儿都挺震惊的。”
“我怕这个!让他们满世界嚷嚷去!”郑云州不以为然地笑,手指头往窗外一点,“就抢了,付长泾敢说一个不字!下次见了我,还是恭恭敬敬叫叔叔,我高兴才应他一声。”
唐纳言说:“他老子还少不得要谢你,解决了心头大患。”
沈宗良也笑了。
往往是这样,他们这些社会化程度高的,很难活得出自我。
而看上去合格过关,经过世情反复的质检,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像一条流水线上出来的,譬如他和唐纳言,恰恰被规训得最狠。
只有云州,是世上独一个鲜活洒脱的人。
混账t?到一流,也算是个人物,照样受敬仰、受奉承。
也确实需要一个比水还柔的女孩子,来中和他的烈性。
接了电话后,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急迫,郑云州多待了一小时才走。
几人一道出来时,唐纳言提议:“你要不急的话,咱再宵夜去?”
郑云州赶他:“赶紧走吧你,妹妹不管了是吧?”
“我哪儿那么大能耐。”唐纳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长大了,不听我的了,离我十万八千里远,一句都说不得。”
周覆说:“你想想看,妹妹要肯回家的话,他哪会出来陪我们!”
郑云州又踩一地的月色回去。
但脚步比来时更轻快,也更急促。
他进门时,林西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熟了。
室内供着暖,她只穿了条海棠色的真丝睡裙,一只胳膊折起来掖在靠垫下,半边脸枕在上面,细细的系带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有沙发角上那盏浮雕台灯亮着,散开一圈昏黄的光晕,荡在林西月铅华洗尽的脸上,像块触手生温的暖玉。
郑云州坐下,俯下身体去看她。
他伸出手,屈起右手的食指,轻柔地从她脸上刮过去,从嘴唇到鼻梁,又从脸颊到眉心,比丝绸还要滑。
林西月睡得浅,被他指腹摩擦出的痒弄醒了。
她睁开眼,认清面前坐的是郑云州时,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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