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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100-110(第5/14页)
初学清缓缓抬头,她甚至能从手上的力度想象出黑布下裴霁曦的眼神,定是炯炯炙热却又小心翼翼,含着希望却难掩担忧。
她的声音温和,话语却透凉入骨:“我在樟安遇见了她,她身患重病,临去前,将簪子交给了我,也将你们的事讲给了我。瞒了你这么久,对不住。”
裴霁曦的动作顿住,忽而失了力气,瘫倒在地。
一旁的轻风和墨语连忙上前扶住他,他却又缓过神般,挣扎着站了起来,语气涩然:“她是不愿见我,才让你这么诓我的吧?”
初学清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红着眼眶,语带哭腔:“她没有不愿见你,她对你满是感激和愧疚,只是我不忍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才瞒了下来。”
裴霁曦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你骗我,她不可能……她怎么会……?”
他不敢说出“死”字,这个字离冬雪太远,不可能与她连在一起,他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这个结果?
他忽然发疯般上前紧紧攥住初学清的肩膀:“这是假的,她在何处,你告诉我,只要告诉我她安好就行,我不去打扰她,只要她安好,我不见她都可以!”
初学清的肩膀被攥得生疼,她咽下喉中苦涩,忍住心中的不舍,摇着头,坚定地说:“她真的去了,她是我妹妹,我怎会为了诓你去咒她?”
裴霁曦更用力了:“不可能,你说谎,你快说她还活着,你快说!”他的声音难掩悲痛,渐渐失了语调,“求你,说她还活着……”
轻风用力按住裴霁曦:“初大人,您先出去,别再刺激侯爷了!”
墨语也用力分开裴霁曦和初学清,拽着初学清走出房门。
初学清跟着墨语的脚步踉跄出屋,她扭着头看着身后崩溃的裴霁曦,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北狄痛失战友和父亲,可那时,他也只是在她怀中痛哭一场,就又变成那个刀枪不入的盔甲。
这样欺骗他,她也很心痛难忍。
可她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他,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解下将军的冷硬面具,让他将所有脆弱泄下来。
可她能怎么办呢?只有冬雪“死”了,他才能忘记这一切,没有包袱地前行。
第104章 环住了他的臂膀
初学清并未离开, 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只见轻风从屋内出来,又缓缓将门阖上。
“他怎么样了?”初学清担忧问道。
“侯爷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我还是让厨房备些饭* 菜, 一天没吃了,这样可不行!”轻风说着,忙去往厨房。
墨语看着一脸忧色的初学清, 淡淡问:“初大人,冬雪葬在何处?”
初学清愣怔一下, 缓了缓神答:“在樟安。”
“我们还是去祭拜一下,让侯爷也道个别。”
初学清掩住心中慌乱, 哪里有什么墓,不过是她的信口开河, 但她面上不显,只道:“路途遥远, 寻个合适的机会, 我和你们同去。”
在去之前,还是要赶紧安排人去造个假墓。
两人不再言语, 就这么静静守着门,各怀心思。
初学清不时看向门口,怕屋内传出什么动静, 又怕屋内一直这么安静。
夕阳余晖渐渐收敛, 月光缓缓笼了过来, 让昏暗的院子更显寂寥, 只有夏夜的微风轻抚着树叶, 唤醒蝉鸣,搅乱清寂。
轻风端了几样饭菜, 正欲进屋送饭,被初学清打断:“我来吧。”
轻风看看门口,又看看初学清,犹豫着没有动作。
“放心,我不会再刺激他,顺便请你稍个口信给我府上,今夜就不回了。”
初学清接过饭菜,轻风只得帮她推门。
她迈着缓慢的脚步渐渐走入屋内,随着屋门的关闭,连月光都被挡在了屋外,昏暗无比。
初学清摸索着将饭菜放到桌上,再找到灯盏,轻轻点燃烛火。
终于在角落中看到裴霁曦,他泄力般坐在地上,倚在榻边。
初学清端起饭菜,慢慢走过去,将饭菜置于一旁的地上,“裴兄,我陪你用饭可好?”
裴霁曦被这声音唤醒,缓缓抬头,面上覆着的黑布挡住光源,却挡不住这熟悉的声音。
是冬雪的兄长啊。
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钝痛,又撕扯起来,不断搅着他的心脏。
天人永别,他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如同战场上父亲望他的最后一眼,烈火中方淼的嘶吼呐喊,滚滚江水里师父被淹没的身影。
都没有机会好好道别。
冬雪的最后一面,是蜷在被中疲惫的身影,本是温存的画面,却定格在一纸绝情的书信上。
她说了“莫寻”,就真的让他找不到她。
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冬雪的样子了,以为还有机会再慢慢回忆,如今竟只剩下记忆中模糊的影子。
面前这个人,与冬雪有着相通的血脉,在还未识破身份时,就已经让他一见如故,也许是冥冥中冬雪的指引,让他还能与她有最后的一点牵绊。
“学清。”他的声音在幽夜中响起,带着砂粒般的微哑,终于还是撕破了沉寂的伤口,摊开来让血色见光,“你和我讲讲她,好吗?”
初学清缓缓蹲下来,在裴霁曦身旁席地而坐,端起一旁的鸡汤,递到裴霁曦面前:“你喝了它,我慢慢讲。”
裴霁曦犹豫着接过碗,身体里流失的力量也并未唤醒腹中的饥饿,但他还是忍着不适,喝了一口。
温暖的汤水滑入腹中,却让人觉得油得发腻。
裴霁曦轻轻扯下面前黑布,幽幽烛火闪烁的灯光投在眼前,映出一个朦胧的身影,同样的清瘦,却看不清脸庞。
初学清见他终于喝了,才放下心来,开始慢慢编故事:“我与妹妹幼时走散,多年来一直在寻她,可始终没有音讯。直到那年我到樟安赴任,才终于得到她的消息。见到她时,她已经疾病缠身,没有多少时日。”
她顿了顿,继续道:“她一直替人抄书为生,一手簪花小楷很是秀气,可抄书赚来的钱毕竟有限,生活拮据,让她一直没能好好看顾自己的身子,久病不愈,终还是拖成了大病。”
“她临去前,把那根雪花簪赠与了我,她最穷困潦倒时,也没舍得卖了那根簪子,因为那是她心上人送她的。只是她与心上人的身份云泥之别,不能相守,只能悄悄怀念。”
“我是打算娶她的,了了西羌的战事我就回到邺清……”裴霁曦喃喃着。
“我知道,她都对我说了,她还说,给你留那封信,全是谎言,她怎会不知你的无奈,那三万西羌人命,只能算到发动战争的西羌王身上,而不应算在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身上。”
裴霁曦的眼眶微微泛红,一直以来,那封信上的“道不相谋”几个字,隐隐埋在他心中,让他面对战场杀伐时,总是会想起那个悲悯的身影,无数次怀疑自己,虽然没有停止征战,但每每午夜梦回,都是讨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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