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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李代桃僵》 30-40(第5/15页)
小姐,她是从肮脏淤泥里一路爬上来的云湄,虽然年纪小,但见识可不少,这些伎俩在她眼前还不够看的,都是玩剩下的渣滓,道行浅得令人发
笑。
深宅里打起擂来,讲究一个扯大旗,屡试不爽。从前她的大旗是何老太太,现下替嫁,便成了夫君许问涯,搬出他这尊佛来,尤嬷嬷再行置喙,便不是下她这个新妇的脸,而是针对许问涯了。
适才拜堂,云湄刻意留心,能够敏锐感受到牵巾另一头的新郎并不耐烦与大夫人柳氏说话,做完婚礼该有的面子情便牵着她走了,从团扇侧面偷觑而去,只见那柳氏欲言又止,但白眼都不敢悄没声地给一个,说明关系也就那样了,且柳氏这个继母是处于下风的。
眼下她直接搬出许问涯在跟前挡着,她们难不成还敢说什么吗?
云湄踧踖不安地端坐原地,等着尤嬷嬷发话,实则心中气定神闲,还腾出空来扫了一眼那两个貌美小丫鬟,思量后招。
尤嬷嬷思来想去,虽然吃了瘪,但人家的佛太大,搬出来的理儿也无懈可击,只得退一步,收敛了身上的汹汹之气,但同时也没忘了塞人的任务,假装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请罪道:“原是这样,太太蕙质兰心,事必躬亲,我老婆子多嘴多舌,但也是出于关切之心,还请太太原谅!这样,我把这两个丫鬟留在太太跟前侍奉,替我老婆子赔罪。太太尽管差遣,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瞧您只带了三个陪房过来,院儿里的那些个杂人又是干粗活儿的,精细活计不上手,这才拨了两个伶俐的过来,帮衬着些。”
云湄故技重施,做出为难的模样:“可这是大人的居处,我不敢擅自做主……”
尤嬷嬷脸上一抽。
云湄见她如此,似是慑于她搬出“大夫人”的威风而认真地忖了忖,旋即很是善解人意地道:“这样吧,就让她们两个跟我去厨上帮工,给花生羹打下手,我给大人奉上的时候,提一嘴有她们的功劳,大人心软,或恐会留下的。”
精挑细选买来的瘦马,原是往榻上送,最后却急转弯地给送去了灶上,大夫人不扒了她老尤的皮,那便不姓柳了。
尤嬷嬷一口气窝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憋胀得难受,不得不开始正眼打量这位七太太,看着云娇雨怯、弱不胜衣的模样,实则每句话都往人肺管子上捅,哪里又是表面上瞧来的那么和软!
尤嬷嬷心头恨出血,但也只得偃旗息鼓,回去报完大夫人再做打算,讪讪带着两个丫鬟退下了。
明湘和姜姑姑全程插不上嘴儿,云湄一个人发挥便尽够了。承榴等人走了以后,爆发出一阵笑声,明湘则想了想道:“你这样可不像三姑娘。”
云湄“哦?”了一声,很是无辜地说:“我方才怎么了呀?也没耍心机啊,我只是通情达理,又惦记丈夫罢了。这尤婆子若觉着我工于心计,那是她自己个儿心里腌臜,又关我什么事。”
明湘沉吟少顷,没话说了。也是,若是抛去话语里暗藏的针锋,听起来还真的只是一位温柔弱质、体谅人意的新妇而已,与宋浸情的善性儿还真没差。
烦缠人的家伙走光,云湄自个儿乐陶陶地剥起花生吃,姜姑姑看了看天色,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太太去把醒酒汤煮完,随咱们去湢室沐浴吧。”
云湄手上一顿,双颊热意顿显,想起姜姑姑昨夜所授,毕竟是头一遭,她心中难免酝酿出几分来源于未知的紧张感,半晌才点了点头。
第34章 小登科,合双鬟(一) “我可以吻你么……
自湢室出来, 已然是人定时分。明湘几个用絁巾替云湄绞干了湿发,姜姑姑和承榴便退到廊外去值夜。云湄挨到窗棂旁侧耳谛听,许家占地甚广, 前庭的热闹便恍似闷在另一个世界, 浑浑蒙蒙地落在耳畔, 依约难辨。
云湄开始犯困,倘或干坐着等, 铁定要睡过去。于是在屋内左右转转,一会子摸摸龙凤烛, 一会子瞧瞧挂画,绕着几间房内内外外地探看, 偶然发现新房的稍间并非传统中的堆放杂物所用, 一抬头, 匾上题着「明画堂」三个笔触端正的隶书,一帘井天色的幔子轻盈地垂下来,隔出一块儿墨香气浓郁的小天地,风雅已极。
此地比之正经的书房要小上许多,四下里以梁上垂委下来的画卷和文帖做隔, 白墙边的大青瓷缸中置放着随意写就的卷帙与书法, 一一卷成筒状。
临窗的多宝阁上堆放着硍朱、青黛等作画原料, 鼻端书卷气萦绕,人置身其中, 心境安宁,显出一种云窗月户的美感来。
瞧起来是一个临时休憩的地方。
云湄没有了解许问涯个人爱好的兴趣,转身欲走,余光却微闪,桌案上平摊的一卷画轴映入眼帘, 止住了她的脚步。
云湄下意识走近,垂目望去,就见纹理纯净的名品宣纸上,一副闺中扑蝶图笔墨横姿,繁花锦绣之中,一袭香妃色襦裙的女子侧影灵俏翩然,正手持绸绣花卉团扇,追逐一只翩跹飞翔的燕尾蝴蝶,动作去势描画得活灵活现,整幅画作栩栩如生,可见画家倾注情感,才能将画作渲染得这般灵动。
周遭之人尽皆沦为陪衬,便连脸容都模糊不辨,而中央那位姑娘则描绘得极尽笔墨,眼尾一粒俏皮小痣,宛如点睛之笔,美不胜收。
云湄这便想起来了,那日业康伯府有位晚辈办生辰礼,她怕露馅而少有参加各色环节,索然无味,旋即走至百雨金花丛中持扇扑蝶,继而被何冬涟提醒说这是私养物,悻悻然止手,尔后便被一位婆子请往前厅,与许问涯相见。
——许问涯是如何知晓她那日扑过蝴蝶的?如不是亲见,又哪能画得这么灵动?
他的品性摆在那里,是以云湄倒不认为这许七郎有窥视的癖好,兴许是机缘巧合罢。
但此画作显见地倾注了足量的情感,没有丝毫怨恨抹黑的地方,云湄端量片刻,这便彻底放了心,那日许问涯应当不是怀揣着怀疑之心来找茬的,不然事后也不会回府作上此画了。
技艺到达顶尖,便呈现出雅俗共赏的状态来,云湄不由多欣赏了会儿,不想就是这空当,身后脚步依稀,阴影蔓延身侧,带着淡淡的酒气。
云湄转头看去,眼睫一颤,有种被抓包的局促:“大人回来了?”
许问涯行步自如,不像烂醉模样,唯独耳根泛着浅浅的粉,想来那些人慑于其身份地位,也不大敢趁着小登科来放肆灌他。
“你叫我什么?”他轻声问。
云湄从善如流地改口:“郎君。”
他微微侧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但也并不得寸进尺。见她讪讪,他便走过来撑住桌沿,垂目看去……原是被她发现了这幅画。
许问涯带了歉意道:“你不必紧张,此事分明是我冒犯。”
云湄一想也是啊,她显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但下一霎就没空想了。也不知是否醉意朦胧所致,许问涯撑桌下手的地方,正巧挨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温热,骨骼比她大上许多,这么置放下来两相对比,俨然散出几分侵略性。
云湄下意识想要将手抽走,却被他翻手覆住,适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这下子干脆纠缠在了一块儿,温度无缝相贴,许问涯在她耳畔道:“娘子的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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