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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李代桃僵》 80-90(第15/29页)
了想,一时并没有上赶着满口答应下来,而只是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看似谦逊,实则很是迂回地说道:“实在承蒙你们大人赏识,妾一介女流,不过是为生计,才逼出来了平日达不到的本事。”
皂吏拿捏着火候,倒也不逼得紧了,到时候把她夫君一扣,还不愁她不上赶着露面吗?遂闻言只是理解地笑了笑,打着官腔结束了这个话题:“夫人放心,这事儿,我下去之后,会回过咱们大人的。”
云湄揣度着皂吏的话音,满怀心事地随着他出了班房。外头风雪沛沛,一行人沿着回廊路过一处广场,却闻里头传出突兀的喝彩声,皂吏睃了云湄一眼,见她步渐慢,便适时开口解释道:“云大人先前被府台家的公子请去比试箭法了,今日才没有露面。”
云湄挑眉,抬首望了眼廊外的天气,问道:“这么大的风,比射箭?”
她被勾起了几分兴致,皂吏也观测着她的神色慢下了脚步,停在临近看客棚的廊道下,笑道:“都是好手,甭管什么气候,都能比。不光顶着罡风,他们还蒙着眼睛比呢。”
云湄很是诧异,这下一时半会儿是走不脱了,非得看上一眼不可。她于是顿住步子,探身瞧了瞧,就见场子里头盈满飘扬的大雪,棉絮般随风撕扯着,劲风吹拂,挟得台子上搭弓挽箭之人衣袂猎猎,三指宽的绸布蒙蔽视野,带子尾端交缠着他的青丝,难舍难分地翩跹飞舞。
云湄心里揣着回家安排宴席事宜的任务,原打算浅浅瞄一眼便收目走开,可乍见这番场景,她脚下仿佛遽然生出了根,脑海之中不可自控地浮出一个人影来。
彼时,他也如这般……
恰是此神思飘飞之时,远处的人冷不丁松了手,弓弦铮鸣,箭矢倏而破空,生生撕裂了庞大的风雪呼啸之声,伴随着围观之人的惊嚎,咻地从云湄耳畔擦过。
云湄双目瞠大,心都空了一瞬,恍惚间于耳畔一片嗡鸣之中捕捉到了乔子惟仓皇躲避的声音,她惊心骇神地循声回首,就见那支羽箭于乔子惟身侧的廊柱上入木三分,箭尾仍在嗡嗡发颤。
——看那去势,再稍微歪上几指长的距离,便能穿透她夫君的心房!
第86章 冠妻姓(六) “我家娘子负心薄幸,早……
岁暮天寒, 凛风愈烈。深深扎入廊柱之中的那只箭矢尾羽不住发颤,因为劲力颇大,嗡声连绵了好一阵子, 才堪堪息绝。
才在命悬一线中走过一遭, 乔子惟忘了做出反应, 脚下甚至不知道本能地退步避让,始终怔愣原地, 面孔一时间苍白似雪。
场中很快有陪侍上官们射箭比武的小吏匆匆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了句“小插曲、小插曲”, 态度敷衍,显见不当什么值得惊怪的大事儿, 自顾自便去使力拔那只箭, 没有要向云湄他们解释致歉的意思。
云湄眉关深深攒起。
憋屈吗?憋屈的, 但她并不真正生气。十来年为奴为婢的摸爬滚打,她几乎每日都能耳闻、亲见各色骇人听闻的草菅人命之事,初时惊惶,及至而今,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权贵, 泰半就是这般德行。
倘或当真死人了, 他们还能恶人先开口地怨上一句扫兴。
虽则心里膈应, 趁势打探是少不了的。云湄走至乔子惟身畔扶住他,先行将目光看向今日引领他们夫妻俩出入的皂吏, 朝拾箭小吏压着官帽匆匆跑回场中的背影,示意问:“这是云大人身边的陪侍么?”
皂吏点点头。对于乔子惟,他轻描淡写,嘴里并没有多余的关怀,倒是冲云湄说道:“插曲而已, 夫人没受惊吧?”
云湄沉吟。
所以,这一箭就是那位云大人射过来的了。
看来这位云大人也不是什么有操行的贤良之士。
瞧他搭弓挽箭那架势,非炉火纯青达不到,是以,定然不存在射偏的意外情况——再偏也不至于偏到游廊这头来。
他就是故意的!
云湄由此思考,那么云大人这一箭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在提醒什么吗?
催孝敬?
让他们加码进奉贿赂的数目?
虽然亏空已经填补上了,但瞧这般动辄要人命的态度,难保这位云大人会不会刻意寻出不满的地方来,再行拿捏。
——她先前就怀疑,一个素昧平生的京差,缘何要四处奔走为乔家遮掩漏洞,压下此祸?
只要云大人拿捏住这份恩情,他们是还不完的!
……乔子惟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弄得这般针锋相对?
此箭分明只是个警示,云大人后续还有什么后招?又该如何应对?
云湄心头沉重,闭了闭眼睛,转头搀扶乔子惟,“你还好吗?”见他不忿捏拳,身体微倾,有朝场中行去的架势,云湄赶忙发力拖住他的臂膀,在皂吏投来视线之前稳住了乔子惟,圆场地笑笑,“不碍的,小事而已,我们还不至于丧良心到去记恩公的仇。”
乔子惟被她能屈能伸的伏小做低给惊呆了。
云湄看他那副转不过弯、掺不得沙子
的拧劲儿就来气,仓促使眼色给他让他安分点。
倘或今天她不在场,他是不是要上去跟人家拼命?尔后留下一个破碎的家,等着她来收尸善后?
云湄的骨头早就被折断了,对她来说,只要人活着,就是留得青山在,比起劳什子的傲骨,生命才是最打紧的。她自然十分不理解乔子惟的气性。
夫妻两个暗地里纠扯一番,最终乔子惟败下阵来,咬牙听了她的话。
云湄仔细将乔子惟检视了一阵,看到手臂一侧的衣衫被划破,割开老长一条口子,说不心惊是假的,一时间脸上流露出真实的后怕与担忧,一面垂头翻检着破损处,一面絮絮与乔子惟说着什么。
远处的廊亭里,府台公子将射台上那位白袷氅袍的贵人恭谨邀下,于廊亭之中茶歇休整。
贵人由仆婢侍奉着取下眼上绸布,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瞳眸。他神色淡淡地掸了掸衣襟上沾惹的玉尘,姿态闲适地回身落座,手里仍把玩着那柄硬弓,箭箙就搁在脚边,瞧着兴致不减。此人正乃前不久承了天命,往岳州监察的巡按御史,云兆玉。
二人将将落座,府台公子奉承的话还未说出口,迎面便见一位皂吏绕梁而来,正是先前接待乔家夫妇的那一个。他入得亭内,垂手而立,禀报了一番账目填补的琐碎,精确到了一言一语的细枝末节。
“这姓乔的也是,初生之犊似的,一腔文人的酸气便算了,还不济什么事,给大人惹出这么大一个乱子来。”府台公子听得揪起眉头,如是批评了一番。末了话锋微转,又欣赏地道,“他家娘子倒是个贤助,力挽狂澜,他得妻如此,真是烧了——”
云兆玉手覆锦帕,垂眸擦弓,动作细致,全程头也没抬一下,仿佛对皂吏的汇报并不太感兴趣。耳畔听得府台公子的絮叨,他才微微撩起眼皮,睃过去一眼。
府台公子察言观色,使出官场上的恭维本事,以为贵人是不满于奉承的重心不在他那儿了,于是切断话头,语锋一转道:“这件事能圆满收尾,还是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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