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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80-90(第13/14页)
他想:沈持早晚是他们大理寺的人。
席上雅乐奏起。
左相萧汝平先向新科进士们祝词。表示对众进士的祝贺之意,以后大家要一并同朝为官了,然后词里的大意就是尔等他日为官,上以忠于世主,下以化于齐民,将以利天下…… ② 意思就是你们要做个对天子对百姓都有用的人,这种话没什么新意,新科进士们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他们还得认真恭敬地听着。
说到最后,他与新科进士们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左丞相萧汝平朝沈持看了一眼,轮到他来代表新科进士们说几句话。
沈持从席上起身,来至萧汝平面前,二人相对作长揖,之后萧汝平回到席上。
一坛一坛的杏花酒倾进酒樽,酒香愈冽。
沈持放眼望去,一片紫衣大员正看着他,他没有拘谨慌张,举止完全合乎礼仪,从寒窗号舍之苦不改凌云之志,说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③……反正内容是忠君,语调是激情有感染力,反正氛围给渲染到了,一席话说得官员和新科进士心有戚戚焉,不住地点头称是。
他说完,稳步走下来向各官员敬酒。
他一带头,蠢蠢欲动想要给吏部尚书穆一勉敬酒的立刻出动,离席向堂上各官员敬酒,当然只有吏部天官才是目的,其他都走过场。
沈持来到贺俊之面前时,那人眼皮微掀:“沈状元在之前已踏足过大理寺,下次再来就是熟门熟路了。”
沈持品着他的话,不疏远亦不热乎地举杯敬酒:“贺大人请。”
“本官上次说过要在凤元楼请沈状元吃饭,”贺俊之又玩味地说道:“沈状元不要忘了。”
沈持笑道:“在下不敢忘。”
他心道:这人可真难缠。
喝尽杯子里的酒,沈持回到座位上重新换了一杯到工部尚书李廉跟前去敬酒,李尚书五十多岁,人瘦到干瘪,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听说特别会治水,六部之中,他这边最是冷清,工部一般承担修河工什么的,辛苦活儿,新科进士们都不太爱干,是个偏冷的衙门。
沈持再一次来敬酒,李廉着实惊了一惊:“状元公。”没想到。
难道沈状元看上了他们工部,这不可能。
“在下曾在殿试的策问文章中提到过朱砂矿,听闻工部开采极为艰难,”沈持说道:“想来问问大人所以然,羞愧书面文章的夸夸其谈……’。”
李廉诚恳地说道:“状元公的策问文章本官有幸一睹,状元公真通晓天下之事,学问之广博,吾乃不及。”
“工部所开采的黔西南的朱砂矿年产量不过一百来担,”李廉摇头说道:“太少了,而其他地方的矿品质又不好,难啊……”
沈持:“……”
他记得上辈子国之西南,如今黔州府所在的东北部,地处武陵山脉腹地,境内多山,气候湿润,非常适合朱砂的形成和生长。那里开采出来的的朱砂矿石品质优良,色泽鲜艳,被誉为“朱砂之王”。怎么可能只有年产百来担子的朱砂。
可能那里的大朱砂矿还没有被开采吧。
“那工部准备再探大矿吗?”
李廉重重点头:“在小矿附近探大矿,确是一种万不得已的办法。”
沈持与他聊起《管子》的探矿方法,李廉摆摆手说太理论了实地无法操作,又说起工部自个儿积累的探矿经验:“工部一般都是自己探矿,金矿,铜矿……前些年在你们秦州府还探出一处铜矿呢……”
沈持与他聊得很投机,末了意犹未尽。一众新科进士:竟不知道沈状元也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时。
咦,他想三年后从翰林院出来去工部吗?好像工部并不是个好去处……人往高出走,哪个翰林院修撰会去工部。
与李廉聊完,沈持回到席位上开始用餐,这可是鸿胪寺请御厨备的好酒好菜,不能浪费,要吃。
第90章
他吃了五分饱, 酒已过三巡,各新科进士们还在向朝廷大员们敬酒,尤以敬吏部尚书穆一勉的最多, 那边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其他人身边也不冷清, 唯独贺敬之,新科进士们都绕着他走, 似乎他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来给他敬酒,一官孤零零坐在那里, 慢条斯理地吃着菜。
沈持在心里对他又是一声声唏嘘。
再看新科进士们作为刚踏入官场的新手, 在面对一众宦海老臣时畏手畏脚, 难免失了些分寸。
比如在皇帝才浅浅敲打过的“朋”与“不朋”的问题上,有新科进士拿捏了, 听说某位大官跟自己是同乡, 不敢明目张胆去攀,却在敬酒时一开口由京城官话换成了方言, 跟联络暗号似乎的, 大官皱眉: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十分的尴尬。
沈持继续吃了两口菜, 这时候汪季行端着酒杯走过来说道:“沈状元,你我是不是该去向李大人敬个酒?”
他说的是李叔怀,当年秦州府乡试的主考官。当年一道赴过鹿鸣宴,今又相逢在琼林宴上。他们虽不敢明着叫一声“恩师”, 却在心里早已不知唤过多少回了。
沈持:“走吧。”
这个应该的, 无关乎朋不朋的。
他们二人走过敬酒, 李叔怀微微点头:“状元郎不必多礼,这一次殿试本官也任了读卷官,看过你的卷子, 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眼光与才华,叫人赞叹,”话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贺俊之,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你少年得志更需大德,为官者常怀谦逊敬畏之心,不可得势倨傲。明日天子授你官职,你入了翰林院之后,本官望你静下心来再做三年学问,稳住心性,免得日后德不配位,欲行百里却九十啊。”
他的一席话,听得沈持额上冷汗直冒,说道:“大人教导的极是,在下谨记在心。”
李叔怀又叮嘱汪季行几句。
一来二去的,很快盛席华筵散场,沈持赴完琼林宴后回到会馆。
申掌柜端来醒酒汤叫他喝了,笑眯眯地说道:“明日去吏部领了官服、官印,去翰林院点了卯,便可回乡省亲了。”
秦州府不知设了多大排场的宴席正翘首以待这位新科状元郎荣归故里呢。
沈持:“嗯。”
是该回家了。
申掌柜又想起一件事来:“白日獬豸书肆的潘掌柜给状元公送了二百两贺银来,”他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放在沈持面前:“说是《雅虫》一书卖得极好,这也是给状元公的润笔费。”
沈持盯着那两张银票,与其说是润笔费,不如看作是潘掌柜找个理由巴结他罢了——《雅虫》卖得再好,能在短短数月之内赚几百两银子?
没有的,肯定没有这样的好事。
如今的他,名利接踵而来,这才只是预热。
他倏然想起今日在琼林宴上李叔怀的谆谆告诫,不由得深以为然,年少得志,如何稳住心性不迷失,极不容易。
夜里入睡前,他反复复盘自己中了状元后的举止言行,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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