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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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心是个出家人,修为深不可测,名和利一样不缺。

    可涉及到惠庄皇后的事情,那便与皇位党派之争牵扯上了关系,按照他闲云野鹤的性子,自是不愿沾染半分。

    可为什么偏偏要帮惠庄皇后呢?

    汪顺然仰望着头顶盘旋的金龙,忽然想起什么来。

    那一日天外残阳如血,坤宁宫太医进进出出,惠庄皇后从般若寺回来之后仿佛大病一场,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过后,整个人虚弱至极。

    那日他在先帝身边伺候,无意间瞥见玄心望着惠庄皇后的眼神,那是一种几近魔障的冲动,只不过深深地埋藏在黑如深渊的眼眸中,片刻就被掩饰得干干净净,眸光一转,又是一身恬淡从容。

    那种担忧,竟丝毫不比先帝的少。

    只可惜那眼神转瞬即散,汪顺然当时也忙着张罗太医入殿,并未多想。

    今日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来,汪顺然眉头皱得极紧,慢慢地陷入沉思。

    玄心在他们眼中一直是高僧,是奇人,当年的玄心也并不像今日这般混不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才为皇后诊治。

    可多年之后先帝病重驾崩,也没见玄心露过一次脸、不曾替先帝把过一次脉,甚至先帝派人四处找寻他的踪迹,却也遍寻无果。

    要知道汪顺然跟了傅臻之后,才知道他想要找玄心只要一只鹞鹰就够了,甚至像赤金丸那样的神丹妙药,也是大大方方地给了。

    而先帝想求一粒赤金丸,却被玄心以传言不能当真为由婉拒,言下之意:贫僧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不造谣不传谣。

    可见先帝的面子也没有多大。

    汪顺然摸着手里的拂尘,脑海中蹦出个吓人的念头——

    难不成,这玄心大师竟是是对惠庄皇后有几分意思?

    这种大不敬的揣测自不能宣之于口,汪顺然以“惠庄皇后与大师早年间便已相识”为由,将阮阮搪塞过去了。

    阮阮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她不是多嘴多事刨根问底的人,就只点了点头,便撑着下颌坐在殿外的石凳上,静静地等着-

    用过的巾帕扔在铜盆内,很快堆积成山,地上脏污的血迹宛如凌乱的朱漆,透着浓稠恶寒的血腥味。

    傅臻的面色比先前更加苍白,浑身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玄心一直在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这几年走过的山河湖海,到山沟沟里的婆媳斗嘴,一直滔滔不绝。

    日色西斜,殿中的日光换成了明亮的烛光。

    傅臻身上的乌青一点点地消退下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激荡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体内的蛊虫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泄愤式地在血液里疯狂出动,整颗头都像是要炸裂。

    玄心喂他吃了一颗赤金丸,还有最后腰腹的余毒需要清理。

    傅臻的眼睛原本便是血丝密布,此刻更是红得像传说中的赤瞳,里头仿佛积血的阴暗深渊,没有半点光泽。

    玄心突然叹了口气,对他道:“你没有见过惠庄皇后,她很美,上安第一美人名副其实,没有任何人比得上。”

    傅臻脖颈青筋暴起,手中的缎面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玄心苦笑了下:“我知道你从前恨自己,也记恨她,你从生下来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她的薨逝,可她对你做的,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少。”

    大半日的功夫,玄心疗毒的动作越到最后也越加熟练,痛苦几乎是接踵而来,傅臻极力压制着呼吸,没有说话。

    玄心继续道:“方才你不是问我为何替你胡扯一个帝王命格么?你母亲从来没有求过我一次,她让我替她圆这个谎,因为她知道,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周边定然是重重险境,她若不在,谁能护得了你?这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无疑是先帝,可就连先帝也并不欢迎你的出生,她没有办法才来找到我,求我在先帝面前说一句话。”

    傅臻眉头皱紧,声音沙哑到极致:“所以,帝王命是假的,母后梦见龙蟠九天也是假的,那朕出生那日的天生异象呢?”

    “也是假的,”玄心道:“那日正好满天红光,你母亲提前用了催产药。她的梦,我的话,和那日的异象都是为了取信先帝,只有这样,你才是大晋唯一的太子,唯一的储君,哪怕先帝再喜欢其他皇子,最后龙椅上坐着的只能是你。”

    最后一刀划破身体,蘸了鬼见草汁液的巾帕吸出最后一点毒血,傅臻体内的蛊毒紧接着发作道极致,他全身都在颤抖。

    玄心长叹了一口气,替他在身上几处穴位施针,可减缓的疼痛于他而言也仅仅是杯水车薪。

    玄心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来,“如果我的鼻子还没有失灵的话,她身上是有淡淡的佛香的吧?也是稀奇,我也没办法解释这个事情,也许母虫需要焚香供养,而子虫遇到特殊的佛香却能够温顺下来。我听说你一直用她的血,靠她的气息才能安寝,需要我帮你唤她进来么?”

    傅臻此刻真是精疲力尽了,这时候若有刺客杀进来,恐怕也只有等死的份。

    他按住了玄心的手,几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别去,让她走。”

    玄心摇了摇头,“你这是何苦呢?怕她害怕你现在的样子么,还是说怕伤害到她?我知道你不会的,至于害不害怕,我觉得她也不会,真正喜欢一个人,哪怕她油尽灯枯,变得异常丑陋,你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样子。”

    傅臻苍白的嘴唇扯了扯,虚脱地一笑:“你恐怕才是朕体内的蛊虫吧。”

    第63章 .晋江正版独发我不走

    阮阮在殿外等到夜幕低垂,月上枝头,抬头看到内殿的灯火亮如白昼,里头仍是没有一点动静。

    郁从宽与宋怀良这时候从太医院过来。

    玉照宫这几日都是宋怀良值守,郁从宽趁机卸了担子放松两日,但碍于慈宁宫那边还需及时禀告,今日不得已亲自过来瞧瞧傅臻的病情。

    两人跨进宫门的那一刻,阮阮顿时如临大敌,警醒地盯着他们看,手里的帕子都绞紧了。

    宫中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重重,和善的笑意里藏着锋利的刀子,所谓的亲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猝不及防捅你一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轻信。

    难怪从前陛下不让她服用慈宁宫的汤药,她甚至想到先前腹痛欲死的那一次,兴许也是太后的手笔。

    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玄心大师在这里,否则陛下的处境定会更加危险。

    心里这般想着,两人已经走至近前,向阮阮躬身行了个礼。

    阮阮叫他们免礼,眼眶还是红通通的。

    汪顺然应付这些事情早已经游刃有余,苦着脸忙将两人拦住了:“陛下醒来后龙颜大怒,不仅砸了药,还发落了两名宫人,两位大人就别上去找不痛快了。”

    郁从宽与宋怀良对视一眼,两人都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缩回了脚。

    陛下暴怒的模样,郁从宽见识过不止一次,回回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硬着头皮上,而宋怀良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只这几日在皇帝面前当了两回差,回去的时候官袍都能挤出水来,后背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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