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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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底着地,阮阮险些站不稳,浑身都是轻飘飘的,像去天上摘了星星又重回一遍人间。

    眼眶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水汽蒙蒙,她还是怔怔的,就这么朝他憨笑:“陛下是神仙吗?不是神仙怎么会飞?”

    傅臻静静看着她,缓缓牵唇一笑,揉了揉她凌乱的鬓发,额头低下来,抵着她的额头:“朕是人,是你的人。”

    阮阮羞得耳朵都红了,心脏砰砰直跳,简直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陛下吗?

    那么凶巴巴的陛下,怎么会说这种不害臊的话来!

    傅臻俯下-身,吻了吻她呆滞的眼睛,薄唇擦过脸颊,再含住那两片嫣红潮润的唇瓣。

    少女独特的芳香缠绕鼻尖,让他深深地沉溺。

    其实他自己也从未来过这些地方。

    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边地,继位之后不是在玉照宫,就是去紫宸殿上朝,其他地方都很少涉足,而今年重伤卧病在床,更是连玉照宫都很少出。

    外人只盯着紫宸殿那张宝座,可这世间的斑斓盛景,他又何尝见到过?

    上半辈子活在地狱里,遇见她之后,才第一次感受到做人的快乐-

    祠堂上方的重檐歇山顶,淡淡的酒气散落在寒风之中。

    雪白宽大的僧袍铺展在琉璃顶上,玄心四仰八叉地躺在屋脊上,壶中剩余的酒液顺着琉璃瓦倾泻而下。

    祠堂内宫人进进出出,终于在两个时辰内彻底清扫干净,殿内恢复了宁静。

    他仰头望着穹顶寒气森森的下弦月,眸光透着亮光。

    风中轻叹一声,良久,似是无趣地自语道:“她说的是真的吗?当年你不惜一切生下傅臻,是为了给他留一条血脉?”

    他眼里那个美得明艳张扬的女子,本不该被困在这座金殿的条条框框里,可世家嫡女的贵重身份注定她要走进宫这条路。

    “后来,你也喜欢他了是吗?”

    玄心望着天,唇边噙着淡淡苦涩的笑意。

    有人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星,哪一颗会是她?

    或者说,有两颗靠在一起的,会是她和先帝吗?

    玄心想起方才小姑娘在殿内对傅臻说的那番话,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不提这些事儿,说点让你高兴的。”

    他听着檐下的金铃声,小姑娘脚腕的铛铛声犹在耳边,“那姑娘我看着很不错,给你当儿媳妇正正好,你这个儿子啊,这么多年被毒蛊害得不轻,人狠,脾气臭,比我这个和尚还要不近女色,从前我看着他,几乎以为他这辈子要断子绝孙,还好,还好。”

    喝完最后一口酒,玄心懒懒起身,舒展双臂好好伸了个懒腰。

    腊月二十七,冷是真冷啊,寒风吹得人眼睛疼。

    他略略偏下头,眸光落在祠堂的砖瓦上,素来清逸高彻的眉眼隐伏着几许悲伤的意味。

    “等了二十多年,今日总算真相大白,你遗愿已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长袖一挥,一抹明亮的雪白如云如雾般,顷刻消失在暗蓝色的长空之下。

    她死去的每一年腊月二十七,玄心即便在万里之外,都会来此祭奠她一日一夜。

    他想,今日之后,他恐怕不会再来了-

    除夕对于大晋所有的人家都是冬尽春来、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洒扫除尘和准备年夜饭,可当日的一道皇榜却吸引了满城的目光。

    本以为新年将至,朝廷会发出一道类似大赦天下的布告,可众人一字一句念出那皇榜的告示时,却是惊耳骇目,满城哗然。

    “……诏曰罪太后与其生母崔氏,大肆玩弄巫蛊之术,毒害惠庄皇后及其侍婢,致圣躬不豫,龙体欠安,误国害民,其心可诛……今证据确凿,褫夺太后封号,赐鸩酒一杯。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读榜之人用手指着一字字地对着念下来,满脸茫然,仿若只识得字,连在一起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直到围观老百姓议论纷纷,才意识到并未念错。

    “原来当年惠庄皇后并非难产而亡,竟是太后暗中加害?多大仇多大怨啊!”

    “可太后不是惠庄皇后的族中姊妹么?陛下都是她亲手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慈母,难不成都是假的?”

    “可不嘛,你想想,当年帝后情深,太后再怎么折腾不过是个贵妃,哪能和惠庄皇后平起平坐?怕就是因此生了坏心,害死族姐,自己当皇后!”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你们说这皇榜属实与否?太后仁慈宽厚,不像这样的人呐。”

    旁边人立即反驳回去:“真要是假的,陛下私底下对付也就罢了,怎会昭告天下?何况太后出自崔氏门阀,崔家那么多权臣贵戚,怎会让太后轻易遭人构陷?”

    ……

    消息传到昭王府时,王雪织刚换上一身鲜亮的朱红色衣裙,到书房向昭王问了个安。

    她怯怯望着男人冷清的眉眼,琢磨着用词,温声道:“听闻母后心绪不佳,前些日子妾身托人到般若寺求了一枚开光的铜铃,据说挂在檐下有驱邪之效,这两日又抄写了几卷佛经,趁着给母后请安一道带过去,王爷要与妾身一同进宫么?”

    昭王慢悠悠地抬眼,往日浅淡的琥珀色眼瞳隐隐升腾起肃杀之意。

    他无情地打量面前的女子,唇角笑意愈发透出几分讥嘲。

    禁卫军几乎包围了整个王府,她却浑然不知,只顾着在屋内抄写没用的经文。

    皇榜张贴得满城都是,她却能笑意盈盈地同他说这些话。

    她怎么可以如此蠢钝。

    王雪织见他面色有异,唇边的笑容僵了僵:“王爷,怎么了?”

    傅珏没说话,将手里刚拿到的告示递给她。

    王雪织怔怔地接过,看到那布告的内容,当即惊得双目瞪圆,指尖颤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母后……母后……怎么会……”

    看到那“赐鸩酒”的字眼,更是浑身发憷,“陛下要赐母后死罪?这是真的吗?王爷,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太傅知晓这件事么?”

    她惊惶之下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傅珏只觉得愚蠢至极。

    王雪织泪眼婆娑地看到他的神情,方才想到,倘若还有办法,王爷就不会一连几日待在书房闭门不出,倘若还有余地,今日便不会有这张告示……

    她红着眼,垂头望见自己这一身朱色,更是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泪水沾湿了衣襟。

    她不知道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若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不会穿朱红色的衣裳。

    她只知道,王爷不喜她出门,她深知自己资质愚笨,怕给他丢人,因此自打嫁入王府,便很少与人打交道。

    外面发生什么,她几乎没什么途径知晓。

    就连太后心绪不宁的消息,也是王爷多日前在她面前随口一提,自那之后王爷便独自在书房休息,再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傅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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