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塔侍从当公务员: 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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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茧一眠确实只是把杯壁贴在脸颊上,没有要喝的意思。

    冰凉的玻璃杯缓解了脸上的燥热。玻璃杯上的冷凝水不断渗出,缓慢地汇聚成水滴,在重力的牵引下坠入木桌。

    他呆呆地盯着木桌上形成一小滩水渍。水滴慢慢扩散,映着灯光的反射,像是一枚微缩的湖泊。

    王尔德眼中,少年双眼空洞地凝视着桌面,黑发散乱地垂在额前。此刻的他,和王尔德初见时如出一辙。好似一张被撕下的纸片,随风飘荡,不知归处。

    那时,王尔德只一眼,就完全读懂了他——涉世未深,无依无靠。

    茧一眠身上有种奇特的吸引力——不只是清秀的外表,而是那种未被定型的可塑性。

    他教导少年这个世界的规则,引导他的思维方式,塑造他的价值观。

    就像在一张白纸上勾勒轮廓。

    有时,王尔德会滋生出一种奇特的念头——这也是他的作品。

    但和画像不同,茧一眠并非完全受他控制。

    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憎恶,自己的执拗。那些空白处,王尔德能轻易填充,但茧一眠自身的底色,却无法被任何颜料覆盖。

    这让王尔德既沮丧又着迷。

    有时他会唾弃这种助纣为虐的自己,可有时,他又痴迷于这种将生杀大权握在手中的感觉。茧一眠的命运因他而改变,他又要对这命运负起责任。这种交织扭曲的情感,几乎让他上瘾。

    这是他亲手塑造的人,他的灵魂里有一部分他。

    正因如此,茧一眠提到别人时,他心里总会有股烦躁感。他讨厌少年身上沾染上其他人的色彩,他身上就应该只留下一人的痕迹。

    茧一眠回过神来时,发现王尔德正死死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会怨我吗?关于把你的画像交给钟塔侍从这件事。”王尔德转动酒杯,语气像是随口一问,但目光却紧锁茧一眠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不会啊。”茧一眠回答得干脆,几乎没有思考。

    果然。

    他了解茧一眠,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

    但这还不够。他想要更深入的回答,想要听到那种混乱的、感性的、被揉碎的坦白。想要揉开这朵玫瑰,让花瓣柔软而无章法地散落,露出最脆弱的花心。

    “为什么呢?如果没有我,没有那幅画像,即使在这里工作,你也是自由身。但现在,你不工作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你真的一点没怨过我?”王尔德追问,声音放低,带着诱导的意味。

    茧一眠歪着头,眼神坦率,“不,画像是你的职责所在啊,硬要说的话,就算没有你的画像,也肯定还会有别的异能束缚我。”

    理性。冷静。条理分明。

    王尔德想要叹气。这不是他想要的。是酒精还不够吗,还是性格使然?

    茧一眠:“…………”

    吓死了!!!

    这是什么拷问现场!!!

    在王尔德发出提问时,他的酒意立刻散了一大半。刚开始训练那阵,他可是每天都要抽出整整一小时在心里痛骂王尔德!

    都说了酒就是酒,不是吐真剂——他只是糊涂了,又不是不会说谎!

    世界上也是有他这种,即使大醉特醉,也不会酒后说真话的金牛座!!

    最重要的是,说了实话王尔德肯定会不高兴啊,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对方能因为自己的话而开心的。

    啊,心理活动有点激动,难受劲又上来了,胃里感觉有火在烧。

    茧一眠想要离开这个逼仄的空间,说道,“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待了。”

    王尔德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你现在状态行吗?我担心你会晕车。”

    茧一眠愣仔细感受了下。嗯,确实不太妙。胃部翻腾,坐车的话十有八九会吐。

    “那要不去外面吹吹风?”他提议。

    王尔德其实想直接提议去隔壁街的酒店——就在拐角处,走路五分钟——但既然茧一眠这么说了,他也不打算强求。随他去吧。

    他们从酒馆后门走出。面前是个缓坡的小山丘,再远处是条小溪。空气中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将酒馆里浑浊的酒气一扫而空。

    茧一眠环顾四周,不由自主拉住王尔德的袖子,“这地方还挺惬意,坐会儿吧。”

    王尔德犹豫了下。

    茧一眠一秒读懂他的顾虑,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在地上铺开。露出了一个我懂你的表情。

    “……我没那么矫情。”王尔德无语,用皮鞋踢了一下茧一眠的后腰。

    皮鞋的尖头精准戳中了茧一眠的腰窝,不会痛,但存在感却很强。鞋口与脚踝的交界处,露出一小截深色袜子。

    随后王尔德用鞋尖挑起茧一眠的外套,丢回他身上,直接席地而坐。

    “好吧。”茧一眠妥协,重新将外套披回肩膀上。

    他们并排坐在草地上。风吹过草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王尔德双手撑地,仰头看向远处的云层。忽然升起一阵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中啊。

    但这感觉又不坏。

    他有些想要把这片风景画下来,可惜手边既无画板也无颜料,只能将这画面存进记忆。

    他将目光落向身边人。茧一眠低着头,专注于拔着脚边的小草。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边角。右手指节有一处比较明显的茧,大抵是常年握笔写字留下的痕迹。

    他挑选那些细长但韧性好的草茎,指尖交织、扭转、编排。十指翻飞间,草茎逐渐成形,连接处紧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茧一眠察觉到王尔德的视线,以为他想要,将编好的草链递过去:“给你?”

    王尔德无声地接过。

    茧一眠没有停下,又拔起几根新草,开始新一轮编织。这次他的手法略有不同,草茎盘旋上升,逐渐成圆。不一会儿,一个形态分明的桂冠草环就成形了。

    他将草环戴在王尔德头上,“这个也给你。”

    王尔德微微低头,桂冠大小恰到好处,不松不紧。

    “手真巧啊,你经常做这种小玩意送人?”

    “没送给过别人。这技能我才学会不久。”

    “特意学的?”王尔德心里猜测这个年纪的男生做这种精致小物,多半是为了吸引同龄人的注意。

    茧一眠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像是被触动了某种惨痛的记忆。

    “啊啊,不是……在驾校的时候学会的,因为不想练车,就蹲在地上拔草。后来草都拔完了,就开始编。”茧一眠说着,身上的颜色似乎都灰暗了。

    王尔德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也算是自学了一门不错的技能,姑娘们喜欢这样漂亮的小玩意,也喜欢手巧的人。”

    “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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