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许侯夫人: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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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没开口,只眸光定定看着她向她走来。

    崇安示意秋霖退去一旁,此间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风吹着小池塘上的秋水浮起涟漪,将水面上的湿气吹拂到两人轻飘的衣带之间。

    杜泠静尴尬地眼观鼻鼻观心地,避着他的目光,他则一直走到她身前,近到与她脚尖几近相触、交错着呼吸可闻的地方。

    他似是无奈地侧了侧头,在她耳边。

    “泉泉,”他叫她,“我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

    他说着轻轻叹了一气,“更没有什么鞑靼的公主或者歌姬,给我生过孩子。”

    “……”

    杜泠静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实是怪秋霖好奇心太重。

    她只能低声,“我知道。”

    他却道,“我只有你。”

    杜泠静倏然想起了大婚那日,他同她未成的圆房。

    而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思量,他只轻声道。

    “我等你。”

    细细的小风吹不散,胶在了两人之间的水上湿气。

    杜泠静心跳微快,人怔在了那里。

    男人却抛掉了方才传闻引发的尴尬和无奈,又牵了她的手,笑着指了池塘后面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

    “我们往上面走走,自那可见坊外的宫城一角与护城河,景色甚好。”

    她还有些发怔,细长的羽睫轻扇,虽然愣着,却并非那等紧张紧绷的神色。

    男人悄然瞧着,已握着她的手走到了假山最高处的六角亭下。

    风自皇城边簌簌而来。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人,和整座侯府宅邸,嘴角越发翘起来。

    此间只有他与她,再无旁人。

    *

    京城分明入了深秋,但积庆坊永定侯府却春风拂面。

    陆侯自娶妻之后春风得意,整个京城都能瞧得出来。

    数月前有人曾当着皇上的面,参了陕西都司一本。

    陕西都司尽是永定军出身,陆侯自己的人,有人参本指陕西都司肆意扩张军田,强占百姓田亩,屯归将领私下所有,道朝廷应该严查严惩。

    此事一出,便有雍王一派的人陆续上奏要求严查,顺便将永定军全拉下水去,明里暗里攻击永定侯府纵兵欺压百姓,永定侯陆慎如拥兵过重,理应重削。

    侯府如何皇上没理会,但今岁春日干旱,各地用粮短缺,皇上只得下令严查陕西屯田一事。

    不想几月过去,还真就查出了结果。

    陕西一带确有人欺压百姓、囤积田亩、偷漏粮税。

    可不是陕西都司,不是永定军,更不是那位陆侯,而是封地在陕西的几位藩王宗亲。

    这下莫说参奏的人尴尬,而是这些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没抓到陆氏的把柄,反而因污蔑而把把柄直接交到了陆侯手里。

    这要照着之前,侯爷势必趁机将这些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一并连根拔起,轻的罢官逐出京城,重的抄家流放不是没有。

    但今次,春风满面的陆侯听闻,也只是在朝上笑了笑,不久放出话去。

    他道宽柔以教,不报无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就这么轻飘抬手放过了,一场腥风血雨在这三句话里消散于无形。

    他这般宽和,竟弄得一众文臣不知所措了好些日。

    朝堂也连带着平和了好些日。

    皇上特特赏了永定侯府诸多金银物什,自不必提。

    杜泠静也渐渐回归了自己的事里。

    那位侯爷让她不必再去理事厅,而是吩咐管事半月来同她禀报一番府中紧要之时,诸如各府往来人事等等。

    杜泠静暗道这般确实省了她许多事,她对侯府中馈大权并没什么心思,但管事捡紧要说来,倒能帮她尽快将京城乃至整个朝堂的关系梳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她应下来。

    但阮恭来跟她说了件事。

    她先前想到自己是被八本宋代古本,一路引到京城门外的,便让阮恭去寻父亲从前的旧友,外城开书肆的章先生打听,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古怪。

    不排除她可能是一路被人引上京城。

    可阮恭来回,说章先生前些日道是出门一趟,“至今还未返回,书肆也关了门。”

    杜泠静挑眉。

    她莫名想到扈家兄妹失踪之后,小弟湛明说还有其他人也不见了,就比如廖栩廖先生。

    不管是扈氏兄妹,还是廖栩廖先生,都与她认识,而邵伯举先前,正是想要通过万老夫人和她叔父,强行定下与她的亲事……

    杜泠静念及此,让阮恭再去打听书肆章先生又去了何处,然后另外提了几人,都是父亲生前旧友或者学生,“你让人去这些人家中都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阮恭正了神色,连忙领命去了。

    日子滑入了深秋,菖蒲往青州打了个来回,眼下回到了侯府,把杜氏刊印社的赵掌柜一并带了回来。

    艾叶替他们算了日子,原本昨日就该到,但到了今日下晌才进京。

    杜泠静问了一句,“路上可还太平?”

    菖蒲连道太平,但指了赵掌柜,“掌柜的昨日,非要去看侯府在城外那座高楼,这才绕道耽搁了半晌。”

    赵掌柜是个圆头圆脑的商人做派,进了侯府先是不住打量,这会跟杜泠静行了礼,连道。

    “没想到姑娘出门一趟,竟嫁到了永定侯府来,侯门气象果然不同寻常,小人也是见识了。”

    他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放了块羊脂玉牌的匣子,是给姑娘的新婚之礼。

    秋霖无语,但还是替杜泠静收下了,这会那赵掌柜又道。

    “姑娘让小人进京,可是要在京中再立勉楼。”

    他说着眸光亮了起来,“小人昨日去看了侯府那座高楼,听闻那竟是侯爷给您的聘礼。呀,咱们勉楼同印社,往后还不得成北方第一藏书楼?!”

    秋霖见他这副眼皮浅的样子,简直翻白眼。

    杜泠静倒是不生气,只是同赵掌柜道。

    “那到底是侯府的楼,我不便用。我让你进京,只是想在京中另开印社,用不着买楼,莫要惦记旁的了。”

    赵掌柜一听,脊背都垮了下来。

    “侯爷这么看重姑娘,以如此贵重的楼宇相赠,姑娘真不用吗?”

    杜泠静还没开口,秋霖终于忍不住了。

    “三爷从前待你薄吗?你张口闭口只剩侯门。”

    赵掌柜被她这一问,皱巴着脸低了头去。

    杜泠静默了默,倒是想起什么,问了赵掌柜和菖蒲。

    “你们来时可路过保定?”

    菖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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