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浮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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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哪怕他明天就离开集团,他也得负责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

    如此扭曲,病态,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就是不应该匹配她。

    更何况,他已经彻底伤害了她。

    他想起了殷正钧说过的话.他百分百确定。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那会是他这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最好什么都好,只可惜流逝掉了,太过短暂了。

    坚硬到没有任何缺点和缝隙可攻击的灵魂,就这样恍然间兀自碎裂了,被自我愧疚,身不由己,责任束缚,各种矛盾到无法共存的情绪撕开的,肉.体上的种种疼痛,怎么比得上这种心气骤然散掉的痛呢。

    原来,做了伤害她的事,他也会跟着一起痛到这种地步。

    他低估了她在自己心里的重量。

    受过伤的左手抖得厉害,抽动的神经让他完全不能自控,他盖住手腕,死死摁住,克制地轻哼了一声。

    “老板,您没事吧?”乔湛看着文时以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多问了一嘴。

    他摇头,一个字也没多说。

    就这样挨到了家里,进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在。

    文时安过年回来还没飞回去,文时笙在陪着文斯华下棋,文紫嘉和喻衍洲一起回来,这会儿正在和沈映蓉在一起,讨论着怀里刚降生的孩子的近况。

    还是这一栋花园别墅,以前还只有他一个孩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光景。

    他站在原处,没来由的失落。

    他的家人,他对他们复杂的感情。

    不是简单的,爱与不爱,在乎不在乎的绝对文问答。

    他骤然响起,丛一已经嫁给他了,是他的妻子,也一样是他的家人。

    他这么防备她,伤害她。

    信仰和心念的彻底崩塌只用这么一个微小的点,只用这一瞬间,如同山崩海啸,坍塌下来满目烟尘。

    紧随而来的疲惫和毁灭感到达了顶峰。

    到进门前,他都还在被所谓的责任限制着,犹豫着。

    到现在,他犹豫也犹豫不动了。

    死守多年的信仰,崩坏了。

    如果他知道这份信仰会崩塌,他一定不会为此做伤害她的事。

    可是没有回头路。

    可他忘了,是以伤害她所带来的巨大愧疚和痛苦,才撬动了这份熔铸在他血液里的好多好多年,早就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念头。

    “时以回来了。”

    是沈映蓉先打的招呼,其余的弟弟妹妹回过神,先后喊了他声大哥,亲切尊重又礼貌。

    “吃过晚饭了没,要不要叫厨房那边帮你再准备一点?”

    文时以垂下眼眸,摇摇头,只是平静地讲了句有事要和文兆锡要聊,便先一步回避到了电梯。

    书房的灯逐帧亮起,整个旷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线香燃尽留存下来的檀木味道。

    等着文兆锡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早就备好的文件排列在桌上。

    等他坐下,文时以按照进度一一进行了汇报。

    “做得不错,等到京北的项目忙完,和英国那边”

    “京北的项目最迟不会超过下下个月一定能收尾结束。”文时以顿了顿,看着桌上那些发件,视线坠落在黑白文字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些近在咫尺的字迹都快看不清了。

    视力已经在下降了到这种地步,他没有感觉,被那些自己上的光刺得眼睛更痛。

    “等到这个项目忙完,希望您能允许我辞去在集团内的所有职务。”

    “你说什么?”

    安静到可以听见呼吸心跳的房间,文时以站在精致复古的吊灯下,又重复了一遍。

    “等到京北的项目结束,我想要辞去在集团的所有职务。”

    “为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受什么刺激了在这胡言乱语!”

    文时以将压在桌垫最下面的那张诊断书和厚厚一沓复诊检查报告找出来递到文兆锡眼前。

    “我病了,很久了。很快,我就可能看不见了,您也不想文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是个瞎子吧。”他平静到可怕。

    文兆锡愣了几秒,回过神第一时间看了看桌山那厚厚一沓纸。

    从去年夏天一直到现在,其实要不是为了把这些给文兆锡看,所以才把电子病历和报告都一并打印了出来,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做了那么多检查,吃了计算不清的各种药物,那些越来越糟糕的数据,每一处都印证着他被病痛折磨的痕迹。

    “医生怎么说?要手术吗?严重吗?我们和医生沟通尽快安排啊,这样,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身体有问题我们就积极治疗,你不要”

    “爸。”

    他很轻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失去了最后一点点信念。

    “您有爱过妈妈吗?您有爱过我吗?”

    “如果您爱过妈妈,为什么和她分开后才不过一年多就娶了沈阿姨,如果您真的爱我,像爱时笙,时安,嘉嘉一样,您为什么舍得为什么舍得把这么苛责我?”

    “我在您眼里,到底是什么呢?是能接管整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是仅仅,就是一件你塑造成功的商品?”

    文时以的所有话都说得异常平静,听不到情绪上的起伏,尽可能地连贯,不泄露出任何一点悲痛。

    他抬眼看着对面震惊的中年男人,那双漂亮清澈的灰蓝色的眼睛,和Sephora一模一样。

    “时以,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肯定有爱我的,我知道,我也愿意相信。可能只是比较复杂,可能只是,比弟弟妹妹们少一点点”

    “没关系,我不计较。”

    “我觉得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做的事,已经很多很多了,多到可以偿还您的生育养育之恩,和您那点微薄的爱了。”

    “现在我恳求您,拜托您,放过我,行吗?”

    说来也是讽刺,豪门世家大族的继承人之位向来是争得头破血流,谁也不肯相让的。到了他这,他竟是再怎么都不愿意再继续了。

    漫长又极致的沉默,父子两人相对无言彼此对望了足足有几分钟。

    这几分钟里,太多的思绪,太多的回忆碎片略过。

    如同外面这场卷起来的漫天雪,到哪来都逃不掉。

    ——

    从京郊别墅出来,丛一被丛敏兴抱着,一到飞机上便蜷缩起身体躺下来,一个字也没说。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嘛?你是和姐夫吵架了吗?你说句话呀。”丛蓉但心地追问,抱着jasmine在一边问了又问,“你不说话,你看jasmine都担心的,你看看它嘛。”

    “哎呀,别说了。”丛莱拉了一把丛蓉摇摇头,又扭头看了看一边神色凝重的丛敏兴。

    回去这一路,整个机舱安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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