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O的亡夫遗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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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时,他飞一般冲下星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迈进了联盟最高监狱的大门。

    整个爱琴海亮着彻夜不休的灯,将每一处地方都照得宛如白昼般刺目。

    兰舒忍着生理性的恶心,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所有的一切几乎成了残影,当兰舒终于冲到十八楼902号房间外时,他因为速度过快险些撞在那张探视窗上。

    然后,他喘着气一抬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个站在玻璃窗后的人。

    世界在这一刻骤然失去了声音,呼吸尽数凝滞在胸口,兰舒瞳孔骤缩,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人。

    可单向玻璃窗后面的那人,似乎对兰舒的到来一无所知。

    “这个真不能带进手术室?”那人正拿着一件眼熟的衣服,和一旁充当助手的顶级脑科专家道,“一件衣服而已,做个消毒也不——”

    爱琴海的构造是为监视高等级犯人而特意打造的。

    所以在单向透明的情况下,房间内的声音与情形,外面的监管者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房间外的情形,房间内却完全感觉不到。

    可就在这种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情况下,龙乾话说到一半,却好似有了第六感一样,忍不住扭头看向那面单向透明的玻璃。

    好熟悉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

    龙乾有些怔然地看了那片玻璃良久,正当他对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好笑准备收回目光时。

    下一秒,一只手敲在了玻璃上。

    以那只手为圆心,玻璃的单透性如涟漪般逐渐消失,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大音希声。

    龙乾反应了足足十秒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张了张嘴竟然没能说出半个字,过了良久才发出了一声宛如做梦般的轻语:“你……怎么来了?”

    感情浓到极致时,原来所有的称呼都可以省略,只一个恍惚又轻声的“你”,便足以让人肝肠寸断了。

    兰舒闻言,嘴唇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半晌,他几乎是从肺中挤出来了一句带着气声的话:“怎么,我不该来吗?”

    那分明是质问的语气,可话一出口,他的眼眶却蓦然红透了。

    龙乾见状当场回神,一下子便慌了阵脚。

    兰舒要是当真生气,他可能还有所准备,可看到这人眼角的红痕后,悔恨瞬间碾碎了他的心脏。

    并非情到浓时,兰舒几乎从来没有在清醒状态下,出现过情绪失控的模样。

    他也想装冷静,用理智让龙乾结束这场拿命去赌的荒唐赌局。

    可他做不到。

    三年前的兰舒可以做到故作镇定,可三年后的兰舒已经被他的爱人彻底软化了,再做不回曾经那个面对离别也能强装出无动于衷的Omega了。

    但那个用尽一切手段把他暖化的人,眼下却要把他一个人丢下,连半个字都不愿透露,就要那么孤零零地,前途未卜地走上手术台了。

    一路上压在兰舒心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开来。

    龙乾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愤怒,可那却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他以为兰舒会骂他,甚至打他,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那人甚至都没有走到他面前,只是隔着透明的窗户,红着眼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遗书,然后——

    “撕拉”一声,在龙乾震惊到近乎碎掉的目光中,那页轻飘飘的纸被兰舒彻底撕碎了。

    “你不用给我留遗书。”

    兰舒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要把心剖出来一样,一字一顿间都沥着鲜血:“你要是没能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

    “我不会为你守寡。”

    纷飞的纸屑中,一墙之隔的龙乾面色霎时间白到了极致。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转头逃跑,可兰舒的话却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你要是死了——”

    兰舒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需要间隔片刻才能继续:

    “就等着我……带新人去你坟前献花吧。”

    爱意和恐惧最终凝聚成愤怒时,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扎人扎己的利刃。

    为了将人留下,原来言语能恶毒到这个样子,不惜扎穿自己的喉咙,戳穿对方的心脏,也要将对方钉死在自己身旁。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龙乾的决心。

    龙乾闻言,面色煞白到了极致,可过了半晌,他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很浅,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巨大的悲伤抽走了,只剩下了本能的爱意一样。

    “好。”兰舒听到他很轻很轻地说。

    “如果我不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话……”

    他的Alpha混着鲜血咽下了他的一切恶语,隔着玻璃深深地看着他,轻声说出了那句,和三年前如出一辙的谎言:

    “一切结束后,找一个你喜欢的Alpha吧。”

    “我会在天上祝福你的,哥哥。”

    第50章 成功

    “好消息是手术成功了,但坏消息是……”-

    看着透明的玻璃墙后那人故作坚强的笑容,兰舒心下好似被人硬生生剜了一刀般,淌血间痛得深入骨髓。

    你可真是好大度啊,龙乾。

    ……你怎么就能这么大度呢?

    无名的怒火瞬间燃起了他的整个灵魂,有那么一瞬间,兰舒恨不得把人从玻璃后拽出来,关进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内,把他揍到奄奄一息后,再揪着他的领子吻上去狠狠咬掉他的舌头。

    鲜血淋漓间,最好让对方恐惧到这辈子都不敢再说出这种话。

    Omega身上的怒火冰冷到了极致,哪怕隔着玻璃也能烫得人脊髓发冷。

    龙乾摇摇欲坠地直面着兰舒的愤怒,可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依旧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他不后悔将自己的所有财产留给兰舒,虽然对方看都没看那封遗书一眼,他更不后悔孤注一掷地用性命豪赌,虽然这会换来对方滔天的怒火。

    时至今日,他唯一后悔的是没有经受住诱惑,再一次标记了兰舒。

    洗去标记对于某些Omega来说,痛苦程度不亚于生育,龙乾只要一想到自己倘若下不来手术台,兰舒便有可能去做第二次标记清除手术,悔意便如同潮水般,裹得他胃中一片痉挛。

    不过还好,龙乾像自己曾经最唾弃的人渣Alpha一样,在心中庆幸道,还好他没有因为一己私欲,不管不顾地拉着兰舒去结婚。

    还好至少在法律上,兰舒不是什么人的丈夫,更不是什么人的Omega……他是自由的。

    但显然兰舒本人并不这么想,他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胸口那些恶毒到伤人伤己的言论难以遏制地准备外涌时,两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几道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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