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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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差地别的结果。

    偏郎无情,妾无意,她也知晓怨不得旁人,然心中总是堵得慌。多来还是掺杂着苏斐之故,若他还在,今日她何至于连个排遣苦处的人都没有;若他还在,兴许能给小九指条明路,能做个两分主……

    温似咏五味杂陈,目光凝在苏彦身上,直将他看得低下眉眼,方压住一口气,对着苏瑜道,“距离府邸也就五六里路,还非要阿母来接你吗?”

    说着,她从侍女手中接过披风,将苏彦的那件解下,给苏瑜披上自个的,“夜中风寒,三弟照顾好自己。”她递还披风。

    “多谢长嫂!”苏彦恭敬接过。

    “我带了些膳食,用过再回吧。”温似咏到底心疼儿子,便是即刻回去也是要花费时辰的。

    “听阿母的话,用完便回府去。”苏彦拍了拍苏瑜臂膀,同长嫂作揖告辞,回去自个寝阁。

    苏瑜张了张口,原要留下苏彦一道用,又恐母亲没有多备膳,彼此难看,便也不曾多言,只颔首送别尊长。

    然回来屋中,合卷理桌,看摆上案来的膳食,分明是两个人的膳。

    “阿母,您也未用?”少年小心翼翼道。

    妇人盛来汤饼放在他案前,“阿母用过了。”

    “那、我去请叔父吧,他还不曾用膳。”苏瑜露出两分欢色。

    妇人眸光投来,手中玉箸夹着一块菜肴顿了片刻,在他碟中放下,“食不言寝不语,是把规矩都忘了吗?”

    苏瑜低首示歉,默声用膳。

    只是这顿膳并非一直沉默,快用完时,大长秋阿灿过来了,向母子二人见礼后笑道,“陛下闻苏内史尚留官署,夫人亦送膳而来,遂特让微臣过来添膳。”说着,示意宫人将膳食奉上。

    “臣谢陛下。”苏瑜眼神灿亮。

    “还有呢!”阿灿看着一药盒道,“这是陛下让方太医特地为内史配置的膏药,对您左臂止疼有益,内里附有方子。”

    “臣谢陛下隆恩。”苏瑜喜不自胜,跪首谢恩。

    是今岁正月初一,江见月从椒房殿出来,雪天路滑,差点绊倒。他在她身侧扶了一把,奈何她跌下的幅度有些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臂弯上,他忍不住嘶了声。如此让她知晓,前岁除夕受伤后落下的疾患,左手施不得力,遇寒生痛,不得根治。

    她已经给他传了太医令,也嘱咐太医令定是看顾他的左手,不想竟还花了这样的心思。

    这日回去后,苏瑜将药和方子都仔细安放在紫檀木的六方盒中,里头最底下,还有一截布袍。

    带着他残留的血迹,和已经消散无几的鸡舌香。

    *

    鸡舌香的气息从来浓郁而霸道,即便江见月坐在正座,苏彦坐在左首,隔着丈地远,然还是丝丝缕缕缭绕在他鼻间。

    慢慢在他眼中勾勒出她的模样。

    他手中持着一支笔,在汉中地图上,按照最近传来的战况圈点,然小半时辰,已经圈错两处。

    这晚,阿灿送苏瑜加膳用药后,又前往三公所歇下的寝阁传旨,道是陛下感念丞相辛苦,特赐膳。

    苏彦领旨谢恩,阿灿扶他起来,却道,“苏相稍微侯一侯,陛下正更衣,一会便来同您共膳。”

    苏彦闻言,面色便不甚好看。待一身帝王常服的少女姗姗来迟后,他便愈发气恼。

    她病着,脾胃也不好,今岁开始饮食有严格的时辰。当下酉时五刻,已经过了她原定晚膳近一个时辰。

    偏少女挑眉,跽坐案前,“苏相是打算花时间先直谏朕一番,还是抓紧时辰与朕用膳?”

    尚在中央官署,苏彦拱了拱手入内。却也没有去自己位上,只净手后跪坐君前,揽袖侍膳。

    沉默着给她盛了半碗甜豆腐脑,后一手戴手衣,一手持小银剪,将胡麻饼剪成指甲大小,淋上白玉蹄花汤。

    “先用豆腐脑,正好四分烫,一刻钟用完。”苏彦这会开了口,指腹试过盏壁,推过去,“歇一炷香,再用汤饼,慢些,可用两刻钟左右。”

    江见月掩袖咳了两声,凑上前来,“师父不仅看了皎皎的脉案,连司膳处的膳点时辰都记下啦!”她捧着那盏豆腐脑,舀来一勺送至他口边,“再磨蹭,说不定就来人了。”

    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苏丞相,被少女话语牵引,竟半点思辨的能力都没有。只干干搓着指尖,匆匆抿嘴咽下,半边面庞一直烧到耳根子。

    待回神,垂首退回自己座上,愣是半日没有抬头。

    便至眼下时候,用膳毕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君臣二人在中央官署值夜的清辉殿中,各自阅卷理政。

    是一副君勤臣贤的模样。

    苏彦只觉口中还是那盏甜豆腐的味道,而他一颗心,只随着少女每次的急咳声一阵阵打颤揪紧。

    “陛下——”他深吸了口气,终于再次开口,“夜深了,传步辇回寝殿歇息吧。”

    江见月捧着一卷书,抬眸看他,又观四下安静空荡的殿宇,缓缓道,“朕若回去,那师父大开中央官署、领君臣闭于禁中,这会又独自上值的意义岂不是没有了!”

    “我,臣——”

    “师父不必解释,您自按您心里的意思,政务为上,为我大魏夙兴夜寐。”江见月膳后用了药,这会是有些犯困,掩袖打了个呵欠,却是重新换了卷书简继续读阅。

    铜鹤烛台,灯影重重,映出她一张苍白又倔强的脸,“但朕亦有自个的理解,也随自个的心行事。”

    苏彦愣在一处,一时寻不到话。

    片刻,闻她又咳了起来,上来给她顺气喂水。

    江见月缓过劲,起身传来宫人备水梳洗,竟就宿在了他的寝阁。

    她的每句话,都无理又无法反驳。

    譬如她攥着他袖角入睡前,笑盈盈道,“若此刻师父入我椒房殿,明个您又要被御史台参,又得领一顿打。然此时此刻,朕宿在这处,乃勤政也,乃苏相言传身教也。我们这样勤政爱民的君臣,史官合该好好记一笔!”

    她指了指桌案,合眼道,“课业我完成了,劳师父过目!”

    少年女帝的三言两语自然无法镇他心神,也不可能就此遏制若走到那一步后,来日臣民的抨击。

    然苏彦这一刻坐在榻前,却半句没有反驳她,只含笑陪她入睡。直到她呼吸匀稳,方一点点拨开她手指,捧来案上书简查阅。

    【西郊天降巨石,坑浅似搬运,痕迹无数,漏洞百出。然两日即成气候,百姓信之,或惶惶而逃奔,或汹汹而讨伐朕;非布局者精明,实乃朕不足矣为天下所倚也。黎民亦非信天象实乃不信朕尔。朕自省,日后定发奋治国以安邦。皎皎亦自省,日后步步谨之慎之,徐徐图之。 】

    她原是什么都明白!

    双眼湿红的青年郎君,目光落在最后四字上。

    徐徐图之。

    终是被她逗出一点笑意。

    他回去榻畔,轻拍她因咳嗽躬起的背脊,伸手想要抚一抚她虚弱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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