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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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皎若云间月。

    方是最好的。

    于是,这夜他又是伏案睡去。

    只是原该草拟诏书的竹简上,来来回回只有两个字。

    皎皎。

    有一片竹简上,写了一句诗。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平旦时分,书房的灯还亮着,苏恪去膳房备了些早膳送进来。

    她本是快活人,带着女儿或是歇在牡丹楼,或是住在杜陵邑。只是眼下已至年关,总要祭祀父母兄长,人世又只剩这么个手足了,便回来丞相府小住。

    一句寻常的诗,她扫过也不曾多心,只将书简挪开腾出地方摆膳,方见整册竹简上都是“皎皎”两字。

    “阿姊!”苏彦醒来,抬头揉了揉眉心。

    苏恪一时不曾不多想,只嗔了他两句又这般胡乱睡觉,要他爱惜身子云云,最后提醒他将早膳用了。

    苏彦意识到竹简字迹,瞧胞姐神色如常,遂也没有多话只点头应是。

    待人离开,方匆匆收了竹简,一时有些发愣。

    纵是双亲不在,总该要通知手足族老的。

    苏彦想,寻个时间,先同阿姊说了。

    左右她看惯风月,即便一时接受不了,但磨一磨也就过去了。然后得她支持了,再支会族老。他们在不在意也没什么,只说是自己先惑的女君,伊人年少坠情网而难自拔,总是他的不是。

    然未曾料到,连苏恪这关都不曾过去。

    十二月廿九,除夕宴。

    他于宫中主宴,愈发思念千里之外的少女。忽想起去岁此时,他归而不入宫城,只避在扶风郡的私宅中,说是要磨炼她成长。

    如今,才知自己混蛋又荒唐。

    尽管能够及时护好她,却从未想过,面对心爱之人尚在前线战场,她该有多忧惧不安?

    直到今日易地而处,方知她当时心境。

    是故,这日散宴出宫后,他没有回丞相府,而去了抱素楼,在潮生堂歇了一晚。少女入他梦中,问他婚书写好没有。

    他从榻上起身,四下望去,最后轻声道,“我定好好写,等你回来,读给天下听。”

    他百余日不曾休憩,时值正月,在抱素楼歇了三日。一个人将潮生堂里里外外打扫整理了遍。

    想着以后,可以偶尔带她出来小住。

    正月初三傍晚,他在寝房外熬一锅粥,苏恪过来寻他,给他带来了最新战报。

    【女帝坐镇宜都郡,瞩夷安长公主指挥,分兵三路,已攻下江陵、武陵、长沙三郡,其中江夏、巴丘、赤壁三郡不战而降。至发信时,我军已合兵攻围零陵郡。 】

    “荆州七郡,待拿下零陵郡,这一州便是我大魏的了。”苏恪在案几对面坐下,闻过炉上沸腾的米粥香味,伸手掀盖,不由“啊”地叫了声。

    “小心烫!”苏彦赶紧隔开她的手,让她泡在一边铜盆冷水中。

    “不碍事,没烫上。”苏恪看了他一会,“阿姊来此,送信是顺道,乃专门为这锅粥来的。”

    苏彦闻言,面上笑意慢慢收敛,无声看向胞姐。

    “什么时候开始的?”苏恪难得正色。

    苏彦默了片刻,也不回避,“阿姊又是何时知晓的?”

    苏恪闭了闭眼,面上很是失望。

    脑海中想起前头管家的揶揄,说七公子学着煮粥。

    想起不久前苏彦案上写满“皎皎”二字的书册。

    再回顾四下,看潮生堂模样。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苏恪又痛又怒,竟直接抬手扇了苏彦一把掌,“但凡你这两日没来住在这处,我都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你是疯了是不是,你们是师徒啊。你去她卧榻做他皇夫,苏家军怎么办?”

    苏恪愤然起身,“且不论苏家军,这些政务军务的我不管!你告诉我,你们的子嗣随何人之姓,你这一脉要就此灭绝么?你不在意你自己血脉也罢了,你是要把苏氏的门楣都败光吗?”

    苏恪泪失花容,浑身打颤,满头珠翠闪光,步摇摇曳生辉,细碎光芒全部刺入苏彦眼中。

    苏彦尤觉晕眩,片刻对上胞姐眸光,“我已经为国事朝廷奉献半生,陛下也不曾辜负臣民,无论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我自认对得起阿翁的教导,亦不曾辱没过家族门楣,未来我也会继续为国尽忠,为家族添荣。我们在一起,没有妨碍谁,也没有耽误什么!”

    “难为你说出这么一袭话!”苏恪怒极反笑,“那你为何不早早与我说,不与天下人说?喜欢一个人,不该让所人都知晓吗?你藏着掖着作什?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吗?还是你自己也觉得,的确难以示众?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话到最后,苏恪已是声嘶力竭。

    反倒是苏彦尚且平和,只抬眸道,“待陛下得胜归来,我们就会昭告天下。”他还是往昔松竹端方的姿态,背脊笔挺,面容沉静,却不知为何,拢在袖中的手打着颤。

    苏恪闭眼长叹,转身离开。

    这晚,留书一份封,让苏彦照顾女儿 。后在房中悬挂一道白绫,踢凳垂首,愧恨见双亲。

    苏彦从抱素楼赶回,将人救下,跪在她榻前道,“阿姊若执意赴死,您走后,七郎自随您同赴黄泉。双亲面前,七郎自担其责,定不教您为难。”

    苏恪半躺在榻,苍白着一张脸,脖颈勒痕尚且清晰,不由握拳捶榻,唇嘴张合了数回,最后道了个“滚”字。

    苏彦起身离开,这日后搬入未央宫中央官署,许久不曾回过丞相府。苏恪不敢入宫中闹事,一时间也不敢将这事彻底散开。

    思来想去,回了一趟苏府,找温似咏。

    长嫂如母,且苏彦一贯敬重她,她的话当是比自己有分量些。

    道出事情原委时,苏瑜也在,左右是自己亲侄子,无甚好避讳的。

    甚至苏恪道,“子檀,虽说如今君臣有别,但你自小与陛下交好,能不能想法子劝劝她,她找谁不好,找你也成啊,青梅竹马的情分,结果找自己师父……还要不要点脸了?”

    “姑母——”苏瑜在浑噩中回神,制止她后头不敬之语。

    “关着门呢,一家子骨肉,还不让我说两句吗?”苏恪愈发气恼,“你师父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若不是那贱、死丫头勾缠,你师父能动这个心?会动这个心?就是说寒门小户出来的,披了龙袍也不像个样!你师父教了她十余年也改不了她骨子里的小家气,登不得台面,做不了体面事!”

    “好心扶她上位,转过头来作这么档子伤风败俗的事!她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二妹!”

    温似咏虽也震惊这事,然苏恪到底说得实在难听,想着让儿子先避一避。这一个是他尊长,一个是君主,有些话不听为好。不想只转头望向苏瑜,不由吓了一跳。

    少年眼中朦了层雾气,眸光有些涣散,面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红,呼吸都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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