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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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侯一侯阿翁。”

    方贻看一眼父亲,目光又重新落在江见月身上,“陛下可还是后腰酸痛?”

    “是有些酸疼。”江见月拼完最后一个图,推给长生,捏了捏他面颊,终于转身坐直了身子,一边捶着后腰,一边抬眸扫过殿中的少年,对他展颜。

    “陛下,殿下脉象尚可,虽弱了些但还算平稳。近来落雪天寒,还是同往常一样,千万保暖,其余药量和推拿皆不变。”方桐切脉的手从长生腕上收回,余光扫过自己儿子,恭声道,“陛下后腰酸疼近些日子没有缓减些吗?”

    “老样子了,左右不是很厉害。朕不去想它,便也少疼些!”

    “不应该啊!”方桐皱着眉,嘀咕道,“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江见月当自己身子有恙,不免正色道,“好好说话,不许瞒朕。”

    殿中人皆是这般想,顿时换了神色。连着将将转来歪在她怀中的长生都贴得紧了些,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大事,主要陛下这处疾患原是产后落下,需慢慢调理养护,女医奉们以推拿按揉配合针灸,此乃最温和的法子。只是总也不太见效,想来是她们力道稍弱之故。这月您又发作时,苏大人便问了臣,臣同女医奉一起教了苏大人的按揉手法。”方桐缓缓道,“难不成,这大半月来,苏大人不曾给陛下按揉过吗?”

    “他学了?”江见月挑起远山黛,鬓发上一只鸾凤展翅攥珠和合步摇折射浅金色的光,映在眼眸,更添华彩光亮。

    “学了。”方桐觑着江见月神色,面色愈发恭谦,“苏大人还特地同臣要了穴位图。”

    江见月垂眸撞上长生仰望她的眼神,眨眼与他微笑。

    方桐顿了顿,余光又看一眼儿子,继续道,“苏大人一贯细心,对陛下的事更是上心,大约是还在练习,不敢擅自上手。”

    江见月压平嘴角,点了点头,“你也辛苦了,同方贻一道回去吧。”

    “阿母,苏大人给您揉腰吗?”

    “他能这样近君前吗?”

    “嗯……他能抱长生,应该也能近阿母的身边……”

    内寝中,传出稚子聪慧又天真的话语,传入一对退身离殿的父子耳中。

    “愣着作什,快走!”方桐低斥,用眼风拉过方贻。

    两人无声走着,直到出了椒房殿,拐出外宫门,上了西首甬道后,方桐才长叹了口气,“陛下有疾,自有为父和太医署,不劳你挂念。”

    “阿翁何出此言,孩儿不过是关心龙体罢了。”

    “你问候陛下龙体安泰否,同你说陛下是否后背酸疼,是两回事。”方桐顿下步子,待一队巡逻的禁卫军走过,方继续道,“阿郎,你那点心思,我和你阿母早看出来了。但是,陛下不是你能想的人。你别看陛下开了个闻鹤堂,便觉得自个也能进去。就算你能进去,陛下眼里也没有你。再者,闻鹤堂是何地界?那里头明面上是侍君者,其实不过是陛下掌中棋罢了。去岁八月洛州林氏案后,闻鹤堂中人一半或贬或罚,都被她清理了。说到底,她眼里就只有一个苏丞相。再退一步讲,入了里头有何好处?我们就你一个孩子,总不能就这样断了根吧!”

    “阿翁,若是没有陛下,我们一家人或许也没有今日了,不知哪天就饿死冻死被人欺负死了,也无所谓根不根。”少年冷嗤道,“人活一世,且让自己圆满了,想什么前人后人的。”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真真白读了那么多书。”方桐怒道,“即便没有陛下,我也没有饿着你,冻着你。你……方桐转过话头,“苏相此番被杖责六十,受那样重的伤,你作为弟子,都不去看一眼,色令智昏! ”

    “阿翁这便是冤枉我了,虽说苏相是我师父,可是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那会我且伴着陛下,又是修书的档口。再者师父眼下这般名声,我总不能明着贴上去吧。这数月,暗里我没少谴侍者去慰问。我们方氏不比旁人,原就无甚根基,我不得步步谨慎吗!”

    “阿郎!”方桐环顾四下,抬步往前走去,语重心长道,“不要同旁人比,我们如今侍奉陛下左右,已是富贵无极。人要懂得知足方能长久,待过了今岁,你也十七了,为父便去同陛下讲,我们搬出去住,你好好地娶妻生子。以你我父子如今所受恩宠,只要安分,来日也是寻常人不可企及的荣耀了。”

    “我不要。”方贻冷声道,“阿翁阿母若要出宫,你们大可出去,我是不会离开师姐的。”

    “伴君如伴虎!”方桐抵着后槽牙,一把揪过儿子,“旁人不清楚陛下面目,你不晓得吗?你想想她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帝位的,想想长乐宫中的太后母子,想想她抽刀拔剑时眨没眨过眼!再想想苏相同她的情分,惹到了她,还不是一样说关就关。”

    落雪的夜里,年逾四十的太医令,面色红胀生汗,字字从牙口崩出,痛心疾首道,“你不妨同苏相比比,想一想凭什么陛下要高看你!”

    方贻看了父亲许久,掰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神色恭顺几分,“阿翁多虑了,我从未想过同师父作比较,更不曾妄想与师父争什么。师姐是天子,可兼爱也。再者,若非要寻个我胜过师父的地方——”

    少年眨着一双映照冰雪的桃花眼,笑道,“大概我永远不会忍师姐生气。”

    “细想,我同师姐才更像一路人。”

    话落,他重新端正持伞,“雪夜天寒,阿翁赶紧回吧。再耽搁,阿母要着急了。”

    送亲归去,少年重回石渠阁,凭窗遥望椒房殿。

    殿中女郎坐在榻畔,一边哄睡孩子,一边绣一个荷包。

    稚子睡颜沉静乖顺,妇人眉眼温柔娇嗔。

    夜深几许,雪落未停,苏彦跽坐案前,并无没有睡意,还在给长生抄录书卷。孩子的视线也不太好,寻常卷册字迹他阅得久了,总是眼疼,道是看来吃力。如此放大些,会好许多。

    这个月来,苏彦已经将“三百千”三卷书基本抄录完毕,就剩如今这最后一册。他书文诵章原是极快的,这日心绪被白日的事缠着,难免笔头出错,稍慢了些。

    这会子时将至,总算誊写完毕。搁笔晾书间,又浮现片刻前脑海中母子模样。

    长生定已睡下。

    皎皎呢?还在陪着孩子,还是依旧在生他的气?

    苏彦擦拭竹简上一点灰尘墨渍,喃喃道,“你阿母甚有本事,扰得臣连连出错,不然这书卷面上当毫无瑕疵,整洁完美。”

    “臣……”苏彦唇齿间呢喃着这个字,披衣起身,绕过屏风转来书案内阁,寻出一个紫檀木盒。

    掀盖开盒,里面是一方刻名的玉牌,和一个七彩珐琅镯。

    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但偶尔也不是特别愿意“称臣”。

    *

    翌日,苏彦一如既往前去椒房殿陪长生。

    接近年关,虽然朱笔封起、百官释假,但江见月作为帝王原有许多事要处理。廿三小年,她需要同宗正一道进行皇家内部的祭祀。廿九廿十,需在未央宫前殿广场同太常一道主持傩戏,然后祭祀天地,皆是年终大事,不容有差。

    且这些事,皆需帝王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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