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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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胜利失之交臂。

    张枫慢慢呼出一口气。叶帘堂可以说是他最讨厌的那类敌人,因为她永远都不紧不慢,赢了不会忘形,输了也并不焦躁,像是在旁观一场有趣的棋局,其中的厮杀与得失都是正常,都不用被放在心上。

    可他不同。

    张氏几乎是耗费了半生的心血才得以坐上这个位置,他的输赢关系着张氏的前路,如果不能打赢这场仗,那十几年的筹谋会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帘堂就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安静地注视着张枫的每一个动作,在他不慎露出要害的那一刻,便是属于她的绞杀时间。

    而对于张枫来说,她按兵不动的时机恰好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喘息。这太珍贵了。对于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得万分谨慎。

    “大将军,其实……”蓝溪上前一步,犹豫着开口,“我打探来了些消息,只是不知准不准确。”

    张枫心底想着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什么?”

    “南沙州府,”蓝溪放轻了声音,“他们前些日子似乎是在打探许氏的踪迹。”

    “许氏?”张枫抬眼,“是那个世传黄壶游医之业的岭原许氏?”

    “正是。”蓝溪低声应了。

    张枫松了眉眼,若有所思地垂眸。

    蓝溪见状,继续道:“叶氏不再猛攻,反而蛰伏起来,或许这件事就是本因。”

    “是吗?”张枫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从前便有传言,说是叶帘堂的身子很差,基本没法支撑长时间的握剑。”蓝溪慢慢道:“南府军迟迟不能

    往前,也许不是什么排兵布阵,只是他们因着他们主人的身子,已经差到没法往前了。”

    良久,张枫闷闷笑了一声。他偏过头,看着热茶腾起浅淡的白气,目光渐渐凝起,问:“那许氏如今在何处?”

    蓝溪垂首,“还在查。”

    “动作麻利些。”张枫用指腹轻轻贴了贴茶盏,笑着说:“可别叫她好起来了。”

    *

    冬意渐深,南府里的秋叶都落尽了,早早被清了出去。叶帘堂这几日在偏堂同幕僚们谈事,通常一坐就是好些时辰,侍从们便在堂内支起屏风,又添好几个炭盆才罢休。

    “贾氏同阆京做了生意,又许久未曾在同咱们往来的商道上露面,有些行商见着形势不对,吵嚷着就是不肯再在那条路上走货了。”方蹇明挨着炭盆坐,伸手去够炭盆上方的热气,继续道:“在这么下去,咱们同溟西的生意怕是要黄。”

    叶帘堂今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只是还畏寒,氅衣中的袖炉仍是放不下手。闻言,她说:“前些日子衙署该换的人都换了,眼下你瞧着谁能用,便从手下安排个熟悉商路的人过去同他们谈。”

    “下官也正有此意。”方蹇明点头,“只是同溟西……”

    “生意不变,就按照从前的标准来。”叶帘堂说:“谁要是反悔了不愿意做,也别勉强,直接踢出去就是。”

    方蹇明应了,瞧着她的面色,轻声问:“那贾氏?”

    叶帘堂只摇了摇头,说:“不用管。”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方蹇明心中还留有不解,但瞧见她眼底的倦色便止了话头,只同她简单商量了些州府事务,便带着各幕僚躬身退下。

    长谷盘腿坐檐下吃枣,见幕僚先生们从堂内退出,飞快地跑去叫厨房备菜,正好撞见从外头赶回来的李意卿,停下脚步道:“先生回来啦。”

    李意卿问:“叶大人呢?”

    长谷指了指堂内,说:“才谈完事儿。”

    李意卿略略点了头,朝着堂内走去。

    叶帘堂虽说没再病倒,但神色却总是倦倦,因着旧伤的缘故也没有去碰碎玉。李意卿进来时她垂眸抹着竹扇玩。

    “桑州的马场要建好了。”李意卿走近,“你明日想去看看吗?”

    “你去替我看着吧。”叶帘堂合了扇子,将它搁在烛边,“我懒得跑。”

    李意卿点了点头,又听她继续说:“方才蹇拟了个单子,晚些时候送来,说是挑选的桑州主事人,你再帮我看看,挑个满意的。”

    “明白。”李意卿轻声笑了笑,道:“放心好了。”

    叶帘堂习惯把控所有事情,但按照如今事务的繁杂和她的身体来说,要亲自管控所有细节实在是没法实现。

    仇恨是只属于叶帘堂的雪天,张氏将她从高楼扔下,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翻滚。

    冷风在她耳边呼啸,她看见山底的枯枝断木一齐涌来,伸展细弱的枝条无法拉扯住她,耳边是枯枝折断的脆裂声,而她仍在下坠,下坠,直至砸在后山脚下。

    无数的碎石与断枝“哗啦啦”地落在周围。她仰面朝天,只觉得大地像从四面八方将她挤压扭曲,挤碎了她的骨头

    细雪从天而降,吹进她忽明忽暗的右眼,而自己的另一只眼睛则什么知觉也没有,她也不知道是摔伤了还是压根睁不开。

    冷风灌耳,在漫长的嗡鸣声过后,她开始能逐渐听到树叶被摇动的窸窣声……树叶?十二月哪来的树叶,那只是从她受伤喉咙里发出的支离破碎的呼吸声。

    远处望楼推杯换盏的喧闹声从远处传来,像是隔了层什么,朦朦胧胧。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她却还醒着。

    在于愈发无望的寒冷中,她几乎是在祈求地想:为什么还没死?她为什么还活着?

    快一些,求求你,快一些。

    半睁的眼睛眨出泪水,缓慢地流下脸颊。

    她太累了,趁着更大的痛苦还没来到,拜托了,快死吧。

    “姐姐。”忽然有人在这样的雪夜叫住她。

    叶帘堂猛地清醒过来,烛火仍晃在眼底,手里的袖炉却不再暖和了。

    李意卿身上带着沉静的水气,他总是害怕叶帘堂生病,于是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拉进袖子里,贴着自己的温度。

    “困吗?”他轻声说,“困得话我带你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不用担心,还有我在。”

    叶帘堂已经很久没想起从前的事了。

    幸好,幸好她身边还有李意卿。让她能在疲累的时候放心躲懒,留下一根定海神针来替她处理那些想要躲开的事情。

    “困。”叶帘堂点点头,任由自己倒在他怀里,“还冷。”

    他知道在叶帘堂心里有太多事情都比自己重要,但李意卿不甘于此,他野心勃勃,要将盘踞在她心头的坏事都挤出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他要很久以后,叶帘堂想起冬日时不再是三年前的雪夜,而是在情绪软下的无数个瞬间里,记着他密不透风的怀抱。

    李意卿接住她,垂首细嗅她的气息。远山淹没在旧时的月色里,他抱着她,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幼兽,在大雪来临之前只能依靠着对方的温度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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