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但痛觉转移: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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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听不见法照从寮房离开的脚步声?

    可彼时谢昭昭想不通,赵瞿要真是听见了什么动静,他怎会如此轻易便放任法照离开。

    如今她恍然意识到,赵瞿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

    譬如今日,他明明早已经知道她和法照见面的事情,却能隐忍不发,甚至还让她跟小妹睡在大吉殿,为她创造赴约的机会。

    但他也不是一个完全有耐心的人。

    不然赵瞿就应该等她和法照见面之后,再突然出现将她“人赃并获”,而非现下这般莫名出现惊吓她。

    谢昭昭自是知道赵瞿这个人脾气不好,占有欲又极强,为免他误会,她不等他发火,便在话音落下后连忙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约法照在此见面,是为了询问任家家主季弟举办的招魂祭,我想知道他招魂供奉的牌位上写了谁的名字。”

    “法照前两日去了任家坞参与了招魂祭,我推举建善寺僧人为太后祈福,便是想要见法照一面问清楚此事。”

    “原本是准备赶在中午他们僧人休息的时候问询,哪想到中途出了承庆殿的岔子,我怕小妹受惊便先带她离开了此地,想着事后有时间再问询此事。”

    “此事事关橙梓身世,我怀疑她并非是橙家血脉,而是那任家家主的季弟之女。近日橙梓病得越来越严重,整日闷闷不乐,似有求死之志,我只想尽快探查清楚此事,急切之下才会将时间约定在今夜。”

    “陛下恐怕又要疑惑我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找任羡之却要兜圈子找法照询问此事。因为我不想节外生枝,倘若去问任羡之他必定会疑惑我为何对任家的事情关心,又为何想要知道招魂供奉牌位上的名字是谁。”

    谢昭昭从来不是一个喜

    欢解释的人,与她亲近的人不需要她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与她疏远的人更不需要,也没必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而赵瞿却是一个特例。

    她没办法将他清清楚楚地归到亲近或是疏远这一类人之中,他总是时时刻刻在两者之间反复横跳。

    但尽管谢昭昭解释了许多,赵瞿仍是一言不发垂着眸。

    他敏锐地从她的解释中捕捉到了些微妙之感。

    譬如她觉得询问任羡之会节外生枝,于是她选择兜兜绕绕将法照从建善寺请进皇宫这件事。

    此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谢昭昭不相信任羡之,但她相信法照。

    恐怕不止是不相信任羡之,她也不相信他。

    倘若她信任他,她便不会舍近求远去找法照了,大可以直接请他出面了结此事。

    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谢昭昭又忍不住追问了他一遍:“你将法照如何了?”

    赵瞿不语,她便转头要走,似是要往承庆殿正殿的方向而去,还未迈出步子,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倏而被一把攥住。

    没等谢昭昭反应过来,他已是抬手叩在了她腰间,身形微动,带着她向上猛地一提。

    微凉的晚风捎过耳畔,将他随意披拂在身后的袈裟吹得鼓鼓作响,不过眨眼之间,两人便坐稳在了榕树枝干上。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谢昭昭心脏跳得极快,她凝着他的脸,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赵瞿揽着她的腰,骨节明晰的手指轻抵在她齿间:“嘘。”

    “往下看。”

    谢昭昭微怔,垂眸循着他所说的方向寻去。

    几乎是在赵瞿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承庆门的方向便涌入了大批的僧人,他们似乎刚从太后灵堂回来,但据她所知,僧人祈福的时间早在戍时就该结束了。

    谢昭昭很快便在人群中寻到了法照的身影,见他平安无恙,她不由松下一口气。

    看来赵瞿并未伤害法照,只是将僧人念经祈福的时间延长至了亥时,而后趁着这时间差来承庆殿外守株待兔。

    如此说来,赵瞿身上的赤色袈裟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法照在建善寺寮房中披给她的那一件?

    谢昭昭敛住眸光,侧过头看向赵瞿。

    他已经知道了法照给她上药的事情吗?

    今日赵瞿跑到这里来抓她,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警告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干什么事情之前都先掂量一下吗?

    谢昭昭向来能屈能伸,她察觉到现在的场面对她不利,虽然赵瞿现在没有怎么法照,却不知道之后他会不会突然犯病迁怒法照。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转圜,便听见赵瞿轻声道:“昭昭,他往这里来了。”

    他嗓声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尖,吐出的气息不住往耳洞里钻着,引得她耸着肩膀一阵颤栗。

    谢昭昭没往树下看,反而忍不住盯紧了赵瞿的双眸。

    倘若赵瞿完全看不见,他如何做到只凭着听声,就能从众多僧人之间精准辨别出法照的脚步声?

    她直勾勾盯了他一会儿,却并未从他眼底探出分毫虚实。

    再加上先前赵瞿有过跳崖攀岩和徒手接暗器的波澜壮举,谢昭昭只能将其行为归结于天赋异禀,耳力通玄。

    谢昭昭恍惚之间,法照已是立在了榕树下。

    建善寺的僧人们念经劳累了一整日,从灵堂回来后便连忙进了偏殿休息,唯独法照没有回到寝殿。

    榕树枝叶影影绰绰落在他身上,稀落的月光隐约映出法照挺直的身影,他静立如松,宽大的僧袍随风轻动。

    赵瞿咬着她的耳朵轻语:“昭昭,你猜一猜他会在这里等你多久?”

    他一口一个“昭昭”喊着,语气亲昵温柔,却听得谢昭昭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敢说话,只怕自己多说多错,再引得赵瞿不快。

    更怕法照会发现藏身在榕树之间的他们。

    或许是不想再多生事端,此时此刻的谢昭昭宁可让法照误会她没能准时赴约,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法照察觉到。

    她屏住呼吸,暗自在心中祈祷法照能快些回到房间去休息。

    但一刻钟之后,法照在树下等她。

    半个时辰之后,法照在树上等她。

    两个时辰之后,法照还在树下等她。

    谢昭昭在榕树枝干上坐得腰酸背痛,一双眼皮直打架,法照却在树下屹立不动,只能时而听闻他手中捻动佛珠的细微声响。

    直到天明,偏殿的僧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又到了为太后念经祈福的时辰,法照终于抬首朝着不知何处的远方望了一眼。

    曦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将他的僧袍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纵使等了一宿也没能等来谢昭昭,法照脸上却并无恼怒之色,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目沉寂无澜。

    谢昭昭终于等到了法照离去。

    可她忍不住望向他的背影,将视线追随着他的脚步。

    谢昭昭便再是愚钝也能察觉出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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