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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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俱厉,“让开。”

    “主君难道就没想过您如今的身份根本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您要知道典狱一处的沈浔被断过筋脉,连笔都握不稳,更何况是提刀呢?”陆观棋誓要将一切利害摆明在谢循的眼前,试图拉回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不曾想,谢循仅是眉头蹙了一下,幽深的凤眸紧盯着他。

    “陆观棋,废话说够了没有,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你与我共事多年,应当知晓敢拦我的后果?”

    话音甫落,谢循以迅雷之势抽出袁黎的配刃,剑锋抵住陆观棋的喉结,哪想陆观棋亦不畏惧,噗地跪在地上,“主君就算杀了下官,下官也定要阻拦您。”

    “那你便先去黄泉路,为阿愿陪葬吧。”

    谢循的眼眸微眯,幽暗深邃。

    感觉杀意临近的一瞬,陆观棋深知劝不住谢循,遂放手一搏,呵道:“主君可曾为姜司使考虑过?”

    闻及阿愿,谢循终于有了动容,剑锋瞬止:“说清楚,什么意思?”

    “劫囚乃是下下策!主君会将姜时愿三年来的苦心积蓄的一切毁于一旦,你如今乃是沈浔,与她夫妻一体,荣誉与共。主君即便将她救出,可曾想过她会是什么身份?”

    “会与你一样同为罪臣、逃犯!”

    “姜时愿会是重犯沈浔之妻,罪臣姜淳之妹,两大欲加之罪,主君当真以为她还能翻身吗,还能替姜家鸣冤吗?”

    “主君比我更清楚,她是靠着为姜家洗冤的执念才强撑至今,你贸然劫囚,只会害她于不忠不义之地,会令姜家再永无翻身之日!”

    “您以为,这会是姜时愿想要的结果吗?”

    字字珠玑,句句拿捏住谢循的七寸。

    多思,争斗,撕扯着理智和冲动,然其谢循闭目凝神,指尖颤抖,亦同他此刻心中仍未平息的波澜。

    谢循可以毫不顾虑自身,但却不暇一丝要为阿愿考虑周全。

    哐当一声,配刃落地,陆观棋终松懈下一气。

    “以沈浔之名是救不了姜时愿的。唯剩的一个法子,主君和下官皆心知肚明,不是吗?”

    陆观棋伏跪在地,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请主君重临魏国公之位!”

    眼见着陆观棋都跪了下来,袁黎亦跟着跪在谢循的脚下,眼眶中打着泪,附和着陆观棋。

    是良久的沉寂

    二人皆猜不透谢循此刻在想什么,亦不敢多加打量他的神情。

    片刻之后,陆观棋感受谢循的衣诀轻拂,拔步离开。

    *

    天地晦冥,墨染苍穹,电光耀眼,天公震怒。

    风吹雨斜,大雨如注,青年沐在滂沱浩荡的雨势中,步履从容,足下无声。

    怒火如炽,但青年将此深深压下,再次抬眼之时,已不见愠意,只有像深潭寒水般的肃杀之意。

    冷寂,长风吹散水雾,露出披月而来的人。

    守门的左右朱衣司使放眼望去一身玄衣初显桥头,倏然电光而下,惊雷劈下,青年近在眼前,眨眼之间。

    又一惊雷劈下。青年冷面如玉的脸庞瞬间亮如昼,又瞬阴暗交界,将他立在似人非人,似佛非佛,似鬼非鬼之间。

    是什么呢?

    他就像是石壁上诸神降魔图上被天公雷神敲打天锄依不畏惧作乱人间的罗刹!

    左右司使大惊失色,盯着来人,颤着声问道:“沈沈司使来降魔殿有何贵干?”

    谢循下颌微抬,盯着牌匾的上以金漆涂绘经文和字迹,冷声道:“我要见殿内之人。”

    殿内之人,指的是谁?

    左右司使皆有答案。

    按照往常,司使必定以典狱森然的规矩压制,‘沈浔’一个朱衣司使连让他们通禀一声都不配,如何谈面见魏国公?

    但人乃灵兽,又有着先祖未退对于察觉出潜在危险的直觉,司使怔怔道:“对不住了,沈司使,魏国公自从左相府归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殿内,下令不见任何人。况且下官知晓沈司使为何而来,恕下官多嘴一句,魏国公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涉姜司使之事,还请沈司使不要插手,不要公然违抗魏国公之令?”

    谢循冷笑,“他还当真以为典狱是按着他的意志行事?”

    “沈司使莫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司使提点。

    下一瞬,冷风呼啸,树木婆娑,狂风大作,一股巨大的气流竟压得两位司使趴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们只能听着谢循的脚步愈发清远,朝着伏魔殿而进。

    “沈司使!”司使大呵。

    谢循不急不慢还略带散漫的声音传来,“怕什么?沈某只是来提点下他,不要忘本。”

    大雨磅礴,洗涤寰宇,冷风吹拂不定,连带着烛火也跟着颤颤的。

    伏魔殿内。

    晦暗的烛光下,青鬼獠牙的面具被静搁在桌子上。

    影子褪去单边衣襟,将小瓶内的金创药粉倒在露骨的伤口之上,白色粉末覆上,他喘息大扼住喉咙的呻吟,奈何这痛意跗骨,还是令他倒吸凉气,喊出声。

    影子覆在几上,冷汗淋漓,听着屋外大雨倾盆,敲打青檐。

    倏然,又是一道惊雷直闪而下,映亮满屋。

    影子愕然抬眼,看见一抹玄衣大马金刀地

    坐在太师椅,姿态懒散,昼亮的惊雷照亮他刀削般的下颌,却将他的半张脸依然笼罩于黑暗。

    他仿佛在居高地审视自己,却不做声,留给影子的唯有雨声。

    “谁!”影子立马惊厥而起,“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无召入殿!”

    话落,那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轻蔑地笑了笑。

    影子忙不迭地戴上面具,质问着来人,“说,你是谁!”

    雷声轰轰,影子只听见沉闷而低缓的声音传来,“怎么,你连谢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紧接着电闪雷鸣降下,惊雷勾勒出座上之人的身姿,他撑手在太师椅上,斜依着,散漫地一膝叠在一膝之上,轻慢地打量着影子。

    “不应该啊。”那人轻叹。

    “三载以来,仿谢某之形,踞谢某之位,如今却忘本了。”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影子心中一悸,双眸圆瞪。

    他模仿了这么久的谢循,比世上所有人都清楚谢循的身形、行为,谢循的声音、语气。

    以及他始终模仿不出的‘魂’。

    影子身躯一颤,被吓得软坐在地上。

    青鬼面具也滚落在玉石阶下。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秘密?”他大汗淋漓,“是不是陆观棋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不对,不对,你休想炸我,我就是谢循!我就是魏国公!”

    影子双眸殷红,绝不相信此人就是谢循!

    但内心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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