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20、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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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见崔绍肃容正色,郁贺心提起来,俨然应道:“请讲。”

    崔绍微微俯身,一双眼睛直盯着郁奉礼,声音微沉。

    “无论将来到了何种境地,你决不可求死。”

    郁贺瞳孔微微一震,滞了几息,才垂下眼睛避开崔绍的目光,笑得无奈。

    “元承,你往日总一副潇洒人世的模样,原来是早就看透了人心。”

    崔绍又一扇子敲在郁贺头上,声音依旧严肃。

    “别扯些有的没的,只说你应不应!”

    郁贺轻笑:“应了你又如何,我不像泽卿孤身一人,我还有父母妻子,又怎会求死?”

    崔绍这才满意点点头,坐回椅子里,塵尾扇摇得悠闲。

    “我可不管,君子一诺千金。你既应了,多的话不必说,记得就是。”

    “记着记着,”郁贺连声应着,又想起来问道:“听说那杂胡接了长信卫尉卿的位子,这消息可属实?”

    “还没拿到腰牌,就已经日日去长信宫守门了。”崔绍撇撇嘴,勉强道:“这小子能舍命救人,倒也能算得一个勇字。只是不知道这人来路,总归不太安心。”

    郁贺还在思索,崔绍端起清茶饮尽,起身道:“得了。今日探望过了,再会!”

    郁贺这几天在家里养伤,都没见过外人,一时之间竟还有些舍不得。

    “这便去了?可是羽林军中事务繁忙?”

    崔绍嘴角一挑,笑得风流倜傥:“我自是有好玩耍的去处,你个伤患就别打听了,好生趴着吧。”

    说完,哈哈大笑离去。

    郁贺:“……”

    见人真走了,气闷中又有些羡慕他的洒脱心境,不免怅然一笑。

    这样也好,总不能人人都苦大仇深,也该有人能畅快大笑才好。

    长信宫紫微殿。

    孟长盈这回病得更厉害,几乎无法起身。

    殿外万俟枭正在候着,想要求见。

    常岚身死,他自然知道乌石兰烈之事不成。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更紧密地靠上孟长盈。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今孟长盈才是那棵好乘凉的大树。

    可孟长盈只晾着他,让人心里发慌,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正着急着,身后一道爽朗笑声传来:“呦,叔父也来了!”

    万俟枭转过身,只见万俟望一身玄袍,墨法玉冠,从容沉雅走来。

    粗粗一看,当真是端严好气度的汉人君王模样。

    万俟枭不答,只阴沉看着他。

    万俟望扬唇笑着,迈步进了紫微殿。

    星展眼皮略抬抬,并不阻拦。

    万俟望走出几步,回身故作讶异。

    “这天寒地冻的,叔父怎么不进来?要不要朕帮你通传一声?”

    这是通传的事吗?

    偌大一个长信宫还能少得了通传宫人?

    分明是孟长盈不想见他!

    万俟望咬牙挤出个笑,脸上的朱砂涂面都有些扭曲。

    “不必,我且站一站。”

    万俟望了然点头,轻啧:“那叔父接着站吧。”

    话落,扬长而去。

    只留下万俟枭一个人咬牙切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紫微殿中极安静,药香浮动,还带着一丝草药苦味。

    走过重重屏风帷幔,孟长盈正靠在榻上,却没休息。

    她披着厚裘,靠在床头看公文,旁边小案还摆着笔墨纸砚。

    还说别人不要命,她更是个不要命的。

    万俟望这想法浮上来的一霎那,自己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想这些做什么?

    孟长盈就是累死在这长信宫,又与他何干。

    他心中思绪万千,孟长盈目光淡漠扫过来时,他面上扬起个笑。

    “娘娘这身体也太弱了。入冬以来,小七都不知探过几回病了。”

    孟长盈“嗯”了一声,不多说话。

    万俟望早已习惯,也不恼。走过去一撩玄色袖袍坐在脚榻上,左右看了看,只有星展不远不近地候着。

    他挽袖为孟长盈磨墨,状若不经意问道:“纥奚部送来的小儿郎呢,怎么今日不见他?”

    孟长盈批完手中公文,放在小案上,随意道:“前几日被吓着了,由他休憩玩耍去了。”

    万俟望嗤笑一声。

    即使面上装得风雅,可一张生来散漫轻狂的脸,总透露出些温文君子难以涉猎的危险感。

    “这般没用的东西,娘娘留他在身边做什么?”

    说着,他接住孟长盈的动作,奉上另一份公文。

    孟长盈接过来,姿态云淡风轻,并不太在意他的话。

    “不过一个小孩,养着便养着了。”

    “那也是,”万俟望不多争辩,转了个话头,“听说乌石兰萝蜜最近安分不少,当真不再为乌石兰部奔走了。”

    孟长盈淡声道:“如此最好。”

    万俟望手中磨墨,墨条玉砚轻声碰撞。

    他抬起眼,望着孟长盈秀美起伏的侧脸,突然问道:“娘娘那日舍身去救乌石兰萝蜜,如此大公无私,着实令人敬佩。”

    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再怎么说,乌石兰萝蜜也是仇人的女儿。

    孟长盈竟能在生死关头救她一命,万俟望回过味来之后,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若是那日他和乌石兰萝蜜对调,他可不敢肯定孟长盈会舍命救他。

    孟长盈这人心思深沉,难以揣摩。

    但有一条好的,那就是懒得撒谎。也或许是不屑于撒谎。

    因此万俟望在无数次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发现琢磨再多不如直接发问。

    孟长盈答了,那便是答案。

    孟长盈不答,那就说明此事的门道更深。

    “她是奉礼的妻子,还怀着奉礼的孩子,救一救也无妨。”

    孟长盈答得轻描淡写,仿若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可当时情景明明惊险无比,稍有差错,孟长盈早已一命呜呼。

    这种生死抉择,怎么能说“救一救也无妨”?

    万俟望问也问了,她答也答了,却偏偏有种一拳头砸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思及此,他脑中冷不丁想起常岚那句“雪奴儿”。

    这一听就是乳名。

    汉人高门人家取乳名都取得轻,常带着“奴”“儿”“阿”“娘”“郎”,前朝许多皇室公主王孙也是如此。

    也不知孟长盈幼时是什么模样,也如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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