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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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像个可怜的疯子。

    星展鼻子一酸,可又忍不住地生气,用力踢了他一脚。

    “你做什么颓丧样子!挨打也不还手,我们要是没赶过来,你就不怕那醉鬼直接把你打死了!”

    郁贺还是躺着,若不是眼睛还睁着,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几乎就像个死人。

    孟长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郁奉礼,早上听郁老夫人说,小阿羽身体虚弱,喂不进奶。郁老夫人急得嘴里起了泡,发起了烧。”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很是莫名。

    可郁贺却慢慢地动了。

    他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蜷起身体,手掌紧紧抓着写满佛经的白绢,一呼一顿地抽气,面容几乎是扭曲的。

    他在哭。

    哭得满脸通红,止不住的抽噎和哽咽。

    孟长盈转身离开,离开之前道:“星展,你跟我走。”

    星展眼中带泪。她想留下,但她更听孟长盈的话。最终她还是犹豫着跟上孟长盈,一步三回头。

    “主子,奉礼身边总得有个人照看吧,他这个样子……”

    孟长盈对她摇摇头,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别怕,月台会去的。这会儿她更适合留在奉礼身边。”

    星展张张嘴,只说出来一句:“……也是。”

    郁贺哭了很久。月台就这么静静端坐在他身边,重新拿了一张白绢布,抄写佛经。

    太阳西斜,金灿灿的夕阳光线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投在地上。

    郁贺眼皮感受到热度,微微颤动。还没睁开,眼睛就干涩到发疼。

    月台注意到他的动静,笔尖停住,投来一瞥。

    “醒了?”

    郁贺张嘴,嘶哑道:“月台……”

    才说出两个字,就发觉嗓子也干涩至极,像是一团粗砺砂纸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硌得疼。

    脸上也紧绷得厉害,仿佛一个动作,脸皮就要干裂碎掉。

    月台不用他多说,就备好热汤热水,先递给他一杯温热蜜水。

    “哭了这么久,先润润嗓子。”

    郁贺接过来,蜜水温度适宜,带着淡淡甜味滋润着干涸的喉咙,喉焦唇干的不适感瞬间减轻。

    他仰面将一杯蜜水饮尽,月台随手接过杯子,又递过来一方热乎乎的巾子。

    “擦擦脸,眼泪干在脸上很难受吧?”

    郁贺动作一顿,但还是接过帕子擦脸,脸上的伤被热气蒸得生疼,但擦过后立即舒适了不少。

    可他面色并未和缓,片刻后,郁贺捏着巾子,沙哑道:“月台,不必管我。就算被打死,我也认了。”

    月台眉心微紧,但很快又舒展开。心想幸亏这会星展不在,不然又得给他一脚,还得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月台抽走郁贺手中巾子,在热气袅袅的铜盆中清洗,水声哗哗作响。

    “我不管你,那谁来管?主子?郁老夫人?还是话都不会说的小阿羽?”

    郁贺被问得面色僵硬,说不出话来。

    他生得丰神如玉,悲苦皱眉便是美人垂泪,叫人心软,恨不得替他去疼。

    可月台是个面柔心狠的人。

    她把热巾子塞进郁贺手中,声音和缓:“奉礼,你知道国事艰难,主子布局六年,如今才堪堪收网,南北风云再起,乱局初现。”

    “去年常岚没了,河东淹了六个郡,北关军权剧变,漠朔旧贵分割,万俟枭蠢蠢欲动。这不是能任性的时候。”

    郁贺麻木慌张的心随着这些话,慢慢镇静下来。镇静中又觉出悲凉。

    “更别说郁老夫人年事已高,小阿羽刚没了母亲。你若不振作,是想要郁老夫人老年失孤,还是想要小阿羽父母尽失?”

    月台嗓音温和,可说出的话冷刀子一般,直直往人心里扎。

    郁贺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仍有一种无可遁逃的挫败感。

    他避无可避,他没有放弃的权利。

    他必须活着,必须好好活着。

    这一刻,他好像稍稍明白了常岚的心情。可当初的常岚面对的状况比他惨烈千百倍。

    常岚比他厉害。

    郁贺苦涩一笑,手中的冷巾子盖到脸上,凉意一直沁透到心底。

    夜来风寒,不知哪里来的老鸦,栖落在院中枯瘦梅枝上,叫声粗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孤鸦*。”

    郁贺轻声念完,揭下脸上凉透的巾子,望向窗外稀薄夜色,眸中似有无限寂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月台轻柔而有力量地拍了拍郁贺的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在,主子在,星展元承在,崔大人和南北柱石汉臣在,归去的无数英灵在……你要相信,这乱世凶年迟早会平定。”

    郁贺不自觉凝视着月台的眼睛,那是一双温和宽广似海的眼睛。

    他犹疑着,慢慢地点了下头。

    “我信。”

    月台笑了笑,拿走他手中的凉巾子,又塞过来一杯温热蜜水。

    “再喝些蜜水,主子派宫中御厨来了郁府,照料郁老夫人饮食。一会我同你们用过饭,就回宫了。”

    郁贺饮过蜜水,下意识挽留她,“这便走了?”

    月台颔首,看了眼郁贺,微叹道:“明日元承休沐,他会来陪你。”

    郁贺一时赧然,脸红了红。月台将话说得太明白,他无所适从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大男人,哪里有要人陪的道理。

    他眼神游移一瞬,对上月台清明了然的一双眼,终于还是放弃挣扎,掩住了面。

    “娘娘怎么不留下星展,胡狗儿也行。”

    月台只笑而不语。

    乌石兰萝蜜下葬那日,也是静悄悄的,不曾惊动任何人。

    孟长盈留于宫中,并未过来送丧。星展月台几人也都不曾出面。

    乌石兰萝蜜到底还是胡人,更是乌石兰部族人。孟长盈就算再豁达,也不可能出面参加她的殡礼。

    郁贺似乎还是老样子,但熟悉的好友都能看出来,他话更少了,人更瘦了,眉心蹙着的时候更多了。

    但他仍旧是风姿凛然的金吾卫大将军,更是郁老夫人膝下的孝子,也是最疼爱小女儿的父亲。

    人活着,肩上总是要担责任的。

    七月,一则消息传入京中。

    南征大军被绊住,万俟望在军中发皇令,迁都京洛!

    云城震动,百官哗然。

    云城京洛相距千里,漠朔贵族势力更是尽数盘踞于大朔之北。而京洛临近淮江,毫无疑问是大朔之南。

    若要迁都,大朔胡汉权势,贵贱阶层必然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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