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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100-110(第18/19页)
“南雍军于淮江伏击褚巍,褚巍落水,尸首已被南雍军捞起,割掉首级传往建安!长公主荣瑛昭告天下,逆贼已诛,即刻传其首于各州郡,以表天威!”
轰隆隆——
雷声如恶鬼咆哮,全世界化为无止尽的雨水尽数倾倒,碎成泡沫。
孟长盈身体僵直,溺水般的,呼吸静止了,惨白的脸慢慢青紫,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咳——”
猛地一声咳嗽,吐出一大团猩红血液,染红僵硬煞白的木偶。
“主子!”
“盈盈!”
三日三夜,万俟望不曾闭过眼,无数太医如流水进出长信宫,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终于吊住了一口气。
孟长盈静静躺在床上,单薄得像一片浸透在水底的透明薄花,命运随手一碾,便要压碎了她。
万俟望熬红的眼艰涩眨了眨,用温热布巾擦去她的泪。
不安睡梦中,紧闭的双眼还在不停地流泪,殷红眼尾是那张苍白面庞上唯一的颜色,红得叫人心惊。
万俟望又握住她无意识攥成拳头的手,耐心揉开她的手指,那指尖通红,掌心破皮渗出血丝,掐痕凌乱可怖。
他擦去血痕,清洗、上药。可没过一会,她另一只手又攥住了,眼泪又淌出来,打湿被蜇红的脸。
一生的眼泪,似乎都要在此刻流尽。
万俟望缓慢呼出一口气,他曾立志要取褚巍性命,要孟长盈亲自为她烧纸祭扫。
如今不费吹灰之力,褚巍便死了,甚至死后尸身被放肆侮辱,传首各地,他却又发自内心地期望褚巍未死。
孟长盈像一尊薄瓷,他时刻惊惧,怕她碎在怀里。
怎么就不能饶一饶她呢?
榻边细微响动,万俟望转过头,月台一身血衣,她在孟长盈面前跪了三天三夜。若不是万俟望叫人给她灌了补药,只怕她要先死在这。
死脑筋,怎么孟长盈身边都是死脑筋。
“回去。”
无人答。
“再不回去,我叫人把你赶出去,你难不成要在盈盈榻前闹起来,扰她的清净?”
月台仍未答,但慢慢地动了,手撑着地,跌了两下才勉强站起来。她一言未发,一瘸一拐往外走,似行尸走肉。
殿外刺目阳关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好一个艳阳天。
星展正站在她面前,通红流泪的眼睛,凶狠地盯住她,可话一出口,是压不住的委屈哭腔。
“月台!”
月台置若罔闻,脚步不停,瘸着腿绕过了她。
“奉礼呢?奉礼他在哪里!”
月台顿住,没有回头,嗓音沙哑粗粝:“死了。”
“那尸首呢!我要把他带回来!”
“……别问了。”
月台走得很慢,一步步离开星展哭到模糊的视线,星展大喊:“你去哪!”
没有回应。
星展执拗地站在这,站到黄昏近夜,满身血色的月台终于回来了。她走得更慢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可脸上却没有往日温柔包容的笑,只有平静到极点的漠然。
这漠然让星展恐慌,也让她愤怒。
“你去哪了!我在这等了你几个时辰!”
“郁府。”
星展眼中突然腾起了怒火:“奉礼的尸首呢?你连这都不肯说,居然还去郁府?你敢见阿羽吗?你就不怕郁老夫人把你赶出来吗!”
月台沉默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她。
星展不依不饶,拉住月台,不准她离开,“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为什么不看我!”
田娘死了,胡狗儿死了,万喜死了,林筠死了,岐州城失守大败……午夜梦回,星展忘不了那一张张染血的脸,一切都沉沉压在心头,叫她喘不过气,叫她无比孤单。
可她不知道事情怎么还能变得更糟,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地步。
褚巍怎么会死,怎么能死?郁贺怎么就这样死了?主子怎么就起不来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什么都想不通,可月台什么都不说。曾经对她最温柔爱护的人,怎么也变得不一样了?到底是怎么了?
星展害怕,她更用力晃着月台,口不择言地指责她,激怒她,想要她给出一点反应。
“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得好吗!为什么这次做不好!为什么偏偏这次做不好!”
“为什么做了万全之策,褚将军还会死!为什么明知奉礼身体不好,还要带他去!”
“说话!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月台被她推倒在地,仍缄默着,垂着头,左脸上狰狞伤口翻开,在月色下纤毫毕现,像具腐烂的尸体。
凉风轻卷起亭中纱幔,拂过星展的眼。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很慌,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惶然中带着心虚,她都说了些什么?
可月台一句话都没说,没有生气,没有训导,她只是默默爬起来,转过身,缓慢离开。
星展张张嘴,茫然无措,她已经后悔了。可月台的反应,叫她不知怎么开口。
夜半,星展坐卧难安,悄悄起身去了月台门前,房中还亮着灯,月台也没睡。
她犹豫半晌,没敲门,摸到了月台窗下。
小窗虚掩着,泄出一线颤动烛光。
星展总和月台腻在一起,她知道靠窗有一席小案,月台常常在此看书写字。
她靠墙蹲下来,抱腿坐着,小声
试探道:“月台,你睡了吗?”
房内没有回应。
星展稍稍提了提声音:“月台,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
话落,房内“咚”一声,似是什么东西倒了。
星展听到动静,耳朵竖起来,但月台还是没开口,和黄昏时一样沉默。星展鼓鼓嘴巴,悄声说:“月台,你怎么也学胡狗儿,总是不理人呢?”
“我跟你道歉,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可是你总是不说话,什么都不说,难道事情原委你只说给主子一个人听吗?我不配听?”
说到这,她又不忿起来:“我怎么不能听?我也能帮忙,前段时间都是我来回南北通联。以前在北朔,我也常常去南雍送信呀,你又小看我。”
月台还是不说话,星展的心提起来:“月台,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她等了会,只有一片寂静。
星展叹了口气,脑袋歪在膝头,圆眼忧愁地垂着,声音低了些:“月台,我前几日请太医做了修复伤疤的药,她们太忙,过几天就做好了。别担心你的脸,定能恢复如初的。”
“你是不是怕主子怪你?主子又不像我脾气急,她不会怪你。当年孟家的事,她连泽卿都没责备过。你别怕,她不会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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