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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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高纳税, 对于官州而言难免会引起众怒, 即使是商人也好百姓也罢。但沈凭的做法却能让大部分人心服口服。

    在新颁布的规定中,只明令新崛起的行业需要上缴指定的赋税。

    官州传统行业, 其实早被苏氏和孟家所占据极大部分, 剩下的也不过是小作坊,掀不起浪花, 孟家如今倒台, 其产业目前都在官署的手中。

    而苏氏, 在丝绸之路的推动下,又逢孟家彻底没落, 即使要吃红利,也不敢在此时明目张胆生事端, 且苏尝玉清楚新产业带来的利润巨大, 为表诚意, 避免官署将来盯着他们不放, 便提出自愿按照新规行事。

    官州如今处于复苏的状态,想发财之人绝不会因新规受阻,自然不敢轻而易举闹事。

    至此,纳税一事,终于在立冬完美落幕。

    官州历年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立冬的数日后,迎来了一场早雪,后来百姓称为丰年瑞雪,而这场雪,不久后也落在了复苏的启州。

    曹光见和冯奇主动提议为赵或等人践行,他们趁着这场瑞雪办了一场送行宴,众人在苏氏的酒楼中煮酒畅饮直至深夜。

    李冠将众官员陆续送回府,最后席上便剩赵或和沈凭两人。

    他们喝了几个时辰,即便沈凭酒量极好也经不住灌,但好在这些官员都不是贪杯之人,喝得差不多时便会停杯。

    有些人不愿接着喝,便壮胆向赵或请辞,原以为会被迫留下,但赵或都挥手让他们离开了,这场宴席称得上随心所欲,也不再让官员们倍感压力。

    沈凭搀着赵或下了楼,马车停在驿站偏门,苏氏的酒楼占地极为宽敞,给客人专门辟了一处停放马车的地方,此刻门前堆积起薄薄的一层雪,但他们走出来时却不见马车。

    直到赵或在他脚边醉醺醺嘟囔了句:“马车,给他们送人了。”

    沈凭恍然间记起此事,他看了看飘着鹅绒的天色,又见蹲在一侧托腮之人,轻声叹了句,思索着如何离开。

    “大公子。”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妙音。

    赵或虽然喝得有些醺醉,但还是能循声辨别方向,待他们转身看去时,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眼前,女子容貌倾城,正是常驻酒楼舞剑的女子。

    沈凭意外道:“薛姑娘?”

    此时只见薛娇娇手中捧着一把素色油纸伞,双眼带笑看着他们说道:“小小心意。”

    沈凭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朝她问道:“你呢?”

    赵或左右盯着两人,端倪了片刻,忽地发觉有些不妥。

    这俩相识?

    然而很快他又记起一事,似乎李冠曾向他禀报过沈凭在官州有艳遇。

    思及此,他忽感心头涌上一阵不快。

    薛娇娇轻摇头说:“民女暂住附近,大公子收下吧,就当是民女为你践行。”

    沈凭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浅浅一笑,双手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随后温声道:“谢谢薛姑娘这数月的指教。”

    薛娇娇朝他缓缓屈膝行礼,“枉不敢称师,相识一场,今后还请大公子保重。”

    沈凭作揖回礼,互相道了别。

    “哗——”随着油纸伞打开,将雪花隔绝在伞外。

    沈凭伸手把赵或扯起,将手中的油纸伞抬高了些,撑着他往驿站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上默不作声,街道两侧的石灯长明,照得雪地的人影虚幻。

    “薛姑娘。”赵或夹着嗓音嗫嚅道。

    沈凭听着这模仿的语调挑眉,但一言未发。

    赵或似是不满,又拔高了些声音道:“唉哟薛姑娘。”

    那语气,听着赖皮死了,还夹着一股酸味儿,让沈凭闻言忍不住一笑,“幼稚鬼。”

    但他话落之后,身边却没有听见回应。

    直到两人又走出小段距离,忽地察觉动静,只是相比方才截然不同。

    “沈幸仁。”赵或沉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沈凭奇怪地看去,刚一转头,就看见赵或把他手中的油纸伞接过,撑在两人之间。

    他朝赵或笑道:“看来殿下还算清醒。”

    “废话,我酒量好着呢。”赵或扬起脑袋应了声,但想到深夜冒着寒风回驿站又顿感不悦,“还不是你把马车借与旁人,眼下让我与你散步,才被这冷风把酒吹醒了。”

    沈凭见他开始胡搅蛮缠,回想今夜痛快索性懒得和他计较,只道:“起码我还做了一件好事。”

    赵或哼道:“少强词夺理了。”

    沈凭说:“若殿下不醒来,明日赶路落了马可不好。”

    “不用你操心。”赵或嗤声,“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沈凭闻言脚步顿了下,偏头看他,发现他的脾性愈发喜怒无常,“殿下觉得我哪里没管好?”

    赵或闷闷不乐,但就是不开口,反倒刻意走快两步,嘴里还不停催促道:“你能不能走快点。”

    但沈凭偏不如他所愿,越走越慢,视线打量着他满脸的烦躁,慈心大发问道:“殿下若是遇到了难事,不如说出来让我为其解忧可好?”

    赵或见他站在伞外,眉头一皱,后退两步将人遮挡住,别扭说道:“少管我。”

    两人站在原地,初冬的寒风拂过他们之间,将醉意吹散,却又将人染了一层迷惘。

    沈凭和他对视,站在雪地中浅笑,白雪皑皑衬得他那笑意极其温柔,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将人看得无地自容。

    赵或每每就是这么陷进去的。

    他移开目光道:“若你喜欢方才那姑娘,本王便将他赎下赐予你。”

    话落,沈凭神色惊诧,“什么?”

    赵或不耐烦地把伞塞给他,语无伦次道:“本王说伞,说那女子,问你可欢喜!”

    说着他还踢了一脚地上的雪,嫌弃地看了眼他怔愣的神色,二话不说转头走人。

    沈凭在他走出几步之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引得赵或疑惑回身看他。

    他看着沈凭从低笑到放声大笑,最后连伞都握不住,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赵或感觉脸颊发烫,好似被人揭短,恼羞成怒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油纸伞气道:“你不走,本王走!”

    但是在他抬脚之时,衣袖突然被拽住,他不得不回头看一眼,只见沈凭缓缓抬头,一双湿润的美眸将他看得怔了下。

    沈凭直起腰轻咳了两声,笑道:“你怎会以为,我对女子有心思?”

    赵或脱口而出说:“那你方才还当着我面前眉目传情!”

    沈凭有一瞬间讶然,突然觉得他这模样有趣,便松开他的衣袖往前靠近。

    只见他修长的指尖压在赵或身上,慢慢游走着说道:“我啊,其实是向她请教了剑舞。”

    他手指沿着臂膀的线条勾勒,朝着伞骨处而去,用柔情似水的声音续道:“殿下难道忘了,我失忆后都不懂如何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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