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 7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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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起码得在京城再滞留半月之久。

    太久了。

    晏乐萦一时有些踌躇,但才踌躇了一会儿,旁边的侍卫便递上了方才那块地的地契,毕恭毕敬对她道:“晏娘子,您若看中什么,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晏乐萦:……

    “主子交代了。”侍卫又道,“这都算您的生辰贺礼。”

    她生辰都过去半月有余了。

    晏乐萦轻叹一口气,不过是季砚怕她推辞不收罢了。

    侍卫递完地契给她后便垂手敛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晏乐萦也不打算难为他,这块地也着实叫她心仪,她若坚持不收,过后季砚也定会用其他法子叫她收下。

    她都能想到,譬如,他又会说是给长安长宁的生辰礼……

    但见晏乐萦久久没有回应,侍卫不禁有些着急,赶忙再度解释着:“晏娘子,即便您不肯收,也顾念着长安和长宁小殿下吧。两位小殿下的生辰也要到了,便算作是两位小殿下的礼了。”

    看,她就说吧。

    晏乐萦拿着地契在手上掂了掂,轻飘飘的纸掂起来没什么重量,她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出一抹浅笑。

    “我收下了。”她道。

    她心想,其实她也没多排斥。

    或许看清楚了一些事后,她渐渐明白,回避爱并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接受爱才能。

    再几日,归期已至,晏乐萦再度踏上码头之时,季砚与长安来相送她。

    长安平日里像季砚一般寡言少语,稳重早慧,可到底还是个孩子,也会向亲人展露天真,此刻更是难得兴奋,与晏乐萦说了许多在宫中的见闻。

    或许,他也明白,这次是真的要与阿娘分别数月了。

    季砚并没有打断孩子的话,他在耐心听着,偶尔适时替长安补充几句。他一贯是个有耐心的人,深暗蛰伏暗待之道,可待孩子终于说完,他望向晏乐萦的目光却倏然灼热。

    他不再等待,难得表现出慌乱心焦,启唇,音色清冽又温柔,“雁雁……”

    晏乐萦身后是一支比来时还要人手充裕的船队,季砚派了许多人护送她,两人对望,他眼中虽流露一丝慌乱纠结,可晏乐萦心想……

    这一次,彼此送别,他们心中都是没有怨恨的。

    所以她很平静。

    “怎么了?”她偏头问他。

    季砚喉结微动,终究还是问出口:“……你会不会,又说话不作数?”

    耳边潮声微涌,面前的俊秀郎君眼底也倒映着河面的波光,涟漪在那双澄然乌黑的眸中一点点荡开。

    晏乐萦默然片刻,险些被他这副模样逗笑,面上却不显,而是佯装思索,顺势问道:“你指什么?”

    季砚抿唇,“你先前说过,会原谅我。”

    事关此事,这半月从江南到京城,乃至他都在宫中待了几日,一直没有问她。

    晏乐萦自那日后,也没有再提。

    季砚不再似从前那般,非要偏执地向她讨要个结果。

    只是临到她要再度消失在他眼前,藏匿于心底依旧爱之深切的情绪,才叫这句询问再也忍不住。

    晏乐萦凝视了他片刻,勾唇轻笑,声含娇意:“这个嘛……你也晓得,我一向说话不算数。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不是说会一直纵容我吗?”

    季砚只是定定望着她,一时并未应声。

    可他目色灼灼,倒叫她面上微烫,好似已被他看穿心思般,只得犹自轻咳,掩饰那分倏然升起的不自在。

    而后,她听见季砚道:“对,雁雁,我会一直纵容你。”

    这下轮到晏乐萦怔住,眼前

    忽地浮现出昔日许下这个诺言时的场景。

    那日,温泉氤氲了青年清俊的眉眼,可她却仿佛能从迷朦水雾中一眼看穿他的情深意切,一直一直,从未改变。

    此刻她也能瞧见季砚澄然眸间的涟漪。

    那圈圈涟漪本为河中水纹,却收入他眼中,又倒映她心底,渐渐地,涟漪成了一层又一层的浪潮,心绪高涌,难以磨灭。

    她垂眸,朱唇翕动,倏然提了件状似题外话的事:“那日,其实我听见你与虞黛的对话了。”

    季砚眉角轻动。

    他于四年后才再度见到晏乐萦那位表妹,从未与之单独说话。

    晏乐萦指的对话,是四年前。

    她假死那日的事。

    “天长地久有时尽……”晏乐萦心绪复杂,起初只是淡淡看着他,而后又忍不住越陷越深,变成了久久凝视他。

    那一日,她假死脱身。

    先消失的是视觉,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还心知哪怕睁开也无济于事,她的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然后是触觉、嗅觉,她不再感到疼痛,也不再感受到一切混杂的气息。

    无论是尖锐刺鼻的血腥味,还是仿若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梅香。

    她感觉自己正在离季砚远去,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自然也感受不到他的怀抱,这样的感觉对彼时的她而言却是解脱。

    直到,她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雁雁,我究竟该怎样永远记住你?恨不可以,那…爱可以吗?”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

    随着他的音色缓缓响起,原本应该平寂的五感短暂被调动,她听到了更嘈杂的声响,可还是在深宫之中,又一次令她惧怕。很快,她还听见了虞黛带着惋惜的质问:“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虞黛那时便算她半个同盟,许是想让季砚彻底死心,稍显委婉的开场白甫一说完,她余下的言语越来越锋利。

    “您可知,晏娘子一直与我说她很痛苦,她说您很恨她,因而才这样作弄她。”

    “民女想也是,您将她带回宫,却抹去了往日所有的痕迹,对她冷言冷语过,又禁足囚禁她,无一日不表现出对她的恨……所以她也很恨您,恨到哪怕死了,往后也不想安葬在您身边。”

    “如此,如晏娘子所言,你们的确是在互相折磨。”

    季砚是沉默的。

    虞黛连连发问,可晏乐萦在一片漆黑之中,没再听见他的声音。

    甚至她都以为自己要彻底陷入昏迷,再也得不到他的回应时,他却倏然开口了。

    他说:“我…我爱她。这世间,无人比我更爱她。”

    此言一出,虞黛有些默然,半晌又忍不住道:“好,您既然爱她,想要永远记住她,本该珍惜她、爱护她,为何最后…却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为何呢?

    晏乐萦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她心中也有自己的答案,她清楚季砚爱她,可他一定更恨她。

    她也清楚他应该恨她,是她先抛弃了他,她心中也有对当年的愧疚,只是一直埋藏在心底。越是爱,她越是对他愧疚心虚,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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