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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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诞辰。不想恰闻禅祖圆寂,是师兄你手拿把抓,笑纳了我多少吊丧之礼,却又忘了俗务,分银不支,使我险些难回本寺。”宗契淡淡说来,一字一句如清风过耳,却锤击凿刺一般劈着宗海心虚的胆气,“师兄抖什么?我不过怕你忘了旧事,提上一提罢了。你我有些旧隙,我却也不为来寻仇,只为上回病了一场,未曾好好儿见识洛京里繁华;这一回烦请师兄为我开路,我好入城,赏见赏见。”

    宗海闻言便道:“好师弟,你赏玩洛京,自去便是,何必……”

    他话至一半,那脸色何止变化,陡然难看起来,又想到了什么,胆寒畏怯道:“我晓得了!宗、宗、宗契!你是那贼匪——”

    猛地腰间一利刃抵触,他硬生生闭了嘴,白胖的脸如死灰,欲哭无泪。

    “师兄许不见我能耐,那城墙张告上写着呢,一人十人百人,我杀便杀了,不多你这一条命。”宗契袖中匕首寒芒冷露,近身逼着宗海,两人至交一般,交谈着往回走,“师兄但只莫张扬,带我入了城,我自放了你——此番入城,我也不为杀人放火,绝不牵累

    师兄,如何?“

    宗海还能如何,利刃抵在腰间,只得唯唯应诺。

    此后宗契便半步不离。后半场筵席,宗海两股战战,哪里吃喝得下,不多久便告辞离去。

    香山寺住持领着僧众恭敬相别,各自敬佩羡望着宗契跟随而去,久久才折回山寺,又教导弟子如何看贵人眼色行事,不在话下。

    却说宗海,去时车马仆役,归时仍旧,只车中又多了一人,在他看来,直如凶神恶煞,面露凶光。车外众仆役有来询问者,皆被他囫囵打发闭嘴,车中又百般悄声求告:“旧年亏心待你,是我千般不是,还望师弟看在咱们一祖同根的份上,高高手绕过我这一遭,我将那些钱财百倍还来!”

    宗契坐于他对面,以他身量,车中逼仄了些,双腿微微叉开,沉默时如倾山倒海般气势凛人。他不说话,似乎回想什么,眼只出神落在宗海身遭,望得宗海恐惧更甚。

    只在对面吓得将要腿膝一软跪倒在地,他却开口,言语里竟多了些平和,“我不怪你,倒有几分谢你。”

    宗海摸不着头脑,更不敢相问,只得任着他继续沉默出神去了。

    宗契如翻一本古旧泛黄的书,回忆起旧年往事,历历在目。他并未说谎,想到那时,竟确有些感谢宗海。

    若不是宗海讹诈去了他大把的银钱,他又遭时运不济,病在客栈,费去了所剩的川资,哪至于窘迫到被指点上街头耍把式求钱。

    若不是那般窘迫,动了她恻隐之心,缘起一面,哪有后来与她恩情种种?

    这样想来,因果天定,舛吉相随,竟不是人能预料。

    他想到此,原本坚如磐石的心意,却无端软了一些。原本心底藏得深了的点滴委屈懊恨的意思,随而渐渐消散了,唯剩了些迷惘叹息。

    早也晓得她年纪小,心性不定,见花是好、见叶也是好;她又生来惯于做天上云里的人,分别了一年,如今不过是归了窝巢罢了,日日相对那风华高貌的郎君,复又心动,再平常不过。

    她与元羲本就是金玉捏成的一双人,才貌堪配。他又是什么样人?

    宗契微微一动,在辚辚震动的车驾中再次回神,已是天光半暗,车中更隔绝了日色,尤为昏暗。他借着半明苍黄的日落颜色,低头瞧见自己一身:昼夜驰来,原本挑的一件瓦灰直裰已沾了点点的尘渍,扑也扑不下,好似长在身的污迹;腿绷也不清白,只是缠得紧,走脚的贩夫一般,只教人更觉着行路窘迫。

    他原就是黄泥路上行路的人,是凡尘泥淖里打滚的一个和尚,偶一沾得明珠无瑕罢了,哪里又来的妄念,竟一时误认作那是掌心里的爱娇。

    宗海在对面勉强坐得板正,不敢发出一声,时时用眯缝的余光偷眼瞥着这煞神,但见他才脸色和缓一些,却又渐渐冷硬起来,暗沉下去;唇角更抿得紧了,眉峰皱起千条凶煞的恶念,仿佛不耐烦与他一车似的。由是更加噤声,生怕泄露一言半语,就这样一路无话,小心缄默地供奉着到了城门。

    以往洛京不行宵禁,如今却也复归旧例,怕的是那逼京的贼匪混入城中,外来车马尤其要仔细搜检。宗海入城门,吓掉了脑袋也不敢放任官兵搜检,于是递出文牒,半掀帘诵佛号,道:“贫僧携仆役弟子十数人,自香山寺论经而返,望乞通行。”

    大相国寺的名头响亮,虽不是权势,更甚权势。官兵不敢当真检搜,只依稀望见里头又坐一名光头的僧人,躬躬身,归还了文牒,便教放行了。

    宗契便周旋反复,终混入了洛京外城,却仍有一道内城要;便依旧用此法,只是先教宗海遣散了车马仆役先归相国寺,又令他与自己同行,二人一路穿街过巷,步入内城门之中。

    到此时,已天色将晚,四面街桥尽是行人散归,挑担引车,更有趁时叫唱买卖的,又一番烟火市井的景象。宗契全然不顾,只照着曾记的路线,七拐八弯,到了应府那一座气派严整的门宇不远,却不去正门,反拐进了一条暗巷。

    宗海于暗巷之中,一路来行得气喘吁吁,讨好点头道:“师弟,到了、到了不曾?”

    “到了。”深沉之中瞧不见宗契神情,只望见他愈发崔巍的身形,遮挡住最后一丝月白的天光,“只是委屈你在此睡睡。”

    “什……”

    白胖虚汗的宗海问字尚未出口,后脖颈一疼,猛地眩晕,倚着墙便软倒了下去。

    宗契拎着他湿汗的后脖领子,将人靠在一边,自个儿扑了扑身上尘土,戴上身背的箬笠,将头脸遮严实了,趁着幽昏月上,缓缓从暗巷里走出。

    那院墙高深,也不知她在哪一院,也不知她安寝了未。家中奴仆总得避过,否则她沾了嫌疑在身,有嘴也说不清。

    满心想着,步子便匆促不得,宗契按捺着焦躁的性子,望定那一连琉璃碧瓦的高墙,顺着人家檐下往处走;愈近,脑子里杂念愈多,一时想着她胖瘦了、长高了,一时想着她当真要结亲,如今是否已一心要为他人妇,而怕见自己?

    说不了,一步步挨向前。

    却忽然又听诸般买卖之中,有小贩吆喝叫卖酸酸辣辣的梅子姜,霎时诸般杂念猛地又止,化作一个想头:她爱吃姜。

    鬼使神差,又莫名地叫住了巷口担担而过的小贩。

    小贩殷勤笑问:“客人爱酸一些好、或辣一些好?”

    宗契叫住了人,心中后悔,口却不应心,“……辣的。”

    只待对方一纸包了瑰色晶莹的梅子姜来,钱货各讫了,他捧着那包儿,又有些不知所措,半晌索性揣了袖中,闷头去了。

    他于望墙的老树下,隐蔽处又立到了月明高上,闻得各处人静声息了,又避过巡街的铺兵,这才使抓索攀过应府墙头,轻敏无声,脚步更迅捷利落得像只斑豹;落地望一圈院落格局,想她卧房在后院,便摸索着穿过几处小园,入掩门、攀墙垣,一面暗处行走,一面心内自嘲行这般宵小手段,便愈发又自弃起来。

    正没头没脑地乱想,忽猛地止步,见了一座面南的小院,月下花木葳蕤,雕栏玉砌。一丛小径掩映在兰蕙的香草中,尽头没入一间朱红小楼,说不尽的清幽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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