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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她最珍贵》 20-30(第3/15页)
敲了敲门,里头半天没有回响。
“你睡了吗?是我。”
半晌,门才打开了。
江晚云显得有些拘谨地站在门边,蹙眉看了她半天,才开口问她:“怎么了?”
林清岁见到她,担心又哽塞在喉头说不出来了,只笑了笑,强装大方地往里走:“我给你换床被子吧,我这床比较厚。”
江晚云愣了愣,点头。
周遭莫名寂静了片刻。
“那……那我回去了,”林清岁指了指门外:“你早点睡。”
见江晚云没有作声,以为是默认了,就硬着头皮顶着尴尬往外走,全然忘了自己两手空空。
江晚云忽然拉住了她。
“嗯?”她回头。
江晚云语句有些迟钝地说:“你不是说,换被子。那你把你的给我了,总得……拿一床走吧?”
林清岁随着江晚云的目光,看向床上堆积的被褥,反应过来:“哦……我忘了。那我……”
刚抱起被子,江晚云又拽住了她的衣角。
林清岁低头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忙放下被子,慌乱地摸摸她的手,贴贴她的额头。
“怎么了?低血糖?还是哪里不舒服?”
江晚云只看着她,不回答。
林清岁心里着急,眉头一皱,再问一句:“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来过来闹出动静,吓到你了?”
江晚云也摇摇头,许久才喃喃开口:“我……睡不着。”
她不再说下去。
林清岁眼里的情绪,从一种疑问另一种疑问。眉头也慢慢松弛开来。
“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江晚云咬着唇,不说话。
林清岁无奈一笑,去把门关好,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幅降噪耳机:“这边奇奇怪怪的声音是有点吵,你可以戴着它睡。”
江晚云看了一眼,还是没说话。
林清岁只好先放下,抚了抚她的背,感受到她的身体依然有些紧张,觉得自责又心疼。就试探性问了句:“我留下来陪你?”
江晚云眼光忽然亮了起来,星星碎碎的光晕像要哭出来似的,却不敢点头答应她。
林清岁见状,先扶着她坐下,硬着头皮自己铺开被子,放好了枕头。
“好了,睡吧!”
她拍了拍手,展示自己大功告成,怕江晚云拘谨,就自己先打头躺进被窝里,几乎快靠到大床的边缘,给江晚云留了很大的地方。
江晚云看着她,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片刻,才掀开一点被角轻轻柔柔躺进去。
她并不是怕什么奇怪的声响,只是高度敏感的嗅觉让她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知道是民家用心清洁后的痕迹,也不好意思告诉林清岁,她睡不着的原因是这个。
本也想点着灯独坐一晚,可烛火被风吹灭了,无尽的黑暗想要把人吞噬,她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能闻到消毒水味,听见远处的哀鸣,便又想起童年记忆里那些在医院里独处的时光。
这味道和医院里的太像了。
她的生命里,有近乎一半的时间,都躺在一张狭窄的,白色的床上。看着窗外春夏秋冬轮转,看着身边的病友轮换,看着生老病死轮回,也看着时光也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流逝。
童年到青春,本该那么充满朝气的年纪,她却在每一个黄昏时分,只能感受着太阳一点点落下,病房从明亮到昏黄,再一点点暗下,医院里会忽然变得安静无声。
她总是被无尽的恐惧包裹,睁着眼不敢睡去,生怕一睡不起,生怕孤独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变成永恒。
*
林清岁第一次和江晚云并排躺着,紧张到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翻来覆去的,要么清清嗓子弄出些动静缓解尴尬,可江晚云始终一动不动的。她实在觉得睡不着,就问她:
“你既然自己一个人害怕,为什么不叫我啊?”
江晚云沉默片刻,轻声答:“要面子。”
林清岁诧异回头,借着些夜色看见江晚云有些不同寻常的神色——幽怨的、无声的,低了低头,黑夜里也能看出几分羞愧。
为此,她心里发笑:
“你还挺可爱的。”
江晚云也转头看向她,思索片刻:“你是特地过来陪我的?”
林清岁说:“我是来给你添被子。”
江晚云又问:“那为什么把枕头也带过来了?”
林清岁仿佛当头一棒,不说话了。
片刻,翻身背过去:“知道还问……就你要面子,别人不要。”
江晚云一惊,柔柔笑出声。
风不再吹了,夜色平静里许多。她沉默许久,柔声表达着:
“其实,我很想要你。”
林清岁眉头一皱,脑海里啪啪打出一百页问号。
“拒绝那么多封邮件里,只有你那封,我考虑了三天。”
江晚云丝毫没有察觉林清岁的脸烧得火红,还心无旁骛地说着公事:“我看得到你天赋,你的灵气。甚至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导师,还才疏学浅,实在不配去和前辈们抢一个这样的好苗子。”
林清岁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也还是万分不理解江晚云为什么非得在这种情境下聊这些,生闷气一样默默裹紧了被子。
当然这不怪她,毕竟她和李海迎偶尔同床共枕,睡前也都会漫无目的地聊些闲天。她尝试理解江晚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还是不理解她用了这么匪夷所思的开头。
“只是,试想一下,要带一个研究生毕业,至少要三年。一个好的项目,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心力去跟进。对于研究生来说,不论是硕士还是博士,大概最忌讳中途换导师吧……”
林清岁飞出去的心忽然被抓了回来。
她转头望向她,看着她笑意里的苦涩和怅然,虽然不想这样去猜测,可结果好像是唯一的。
“你……你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撑不过三年。所以,才不带研究生的?”
她问得很委婉。
江晚云却直白地,又如说寻常事一般说起:“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三十三岁。今年,我已经三十二了。”
林清岁心里咯噔一下。
“清岁,我不是不想要你,是怕自己命薄,要不起。”
理想的导师诉说着自己当初如何忍痛割爱,林清岁却并没有想象中骄傲自豪,相反,这她最不愿听到的理由。
不忍心背对她,也不敢看她,便转过身来平躺。手慢慢在被子笼罩的温度里寻找着她。
某一瞬,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什么也没有安慰,什么也没有解释,只紧紧牵着她的手,她想驱逐她的孤独和恐惧,甚至妄想陪她一起对抗无尽黑暗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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